第四十三章
这个真凶还藏在花满楼里,做着一些无用功。
后来时间久的景绵都快要释怀的时候,莫绾被送了回来。
那是一个雨夜,外面带着几分的凉意,让人感觉有点不像是春天。
她躺在花满楼的墙角旁,似乎是死了一样。
来来往往走过的行人,没有一个驻足观看,或是扶她起来。
没有人为她撑伞,就任由初春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最后淋湿她整个衣裳。
也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是满身的血迹和脸上刀划的伤痕在提醒着景绵,这个活泼的女孩曾经替她承受了什么。
景绵快步跑了上去,用身体替莫绾挡住了雨。
只剩下地上的莫绾嘶哑着声音道:“我撑着一口气……就是为了见……你。”
因为声音太轻,景绵听得不是那么的清晰,她只好跪坐在莫绾的身边,用耳朵贴近她的嘴巴。
没有催促,只是这个动作僵持了很久,久到莫绾咽气了,她也没有站起来。
久到方才莫绾让她发的毒誓都快要忘了。
莫绾死了,死在了一个连绵细雨的春初,死在了她遇到景绵的第二年。
于花满楼而言什么也没有变,于景绵而言却是少了一个人。
后来上京多了一个无名坟,也多了一个能操控人心的徐娘。
只是在这些年里,再没有人能为她撑起一把伞,一把能抵挡风雪、苦难和不公的伞。
“我的故事讲完了。”徐娘的神情回归于平淡,仿佛方才失了态的人不是她一样。
许姝将喝尽的茶盏放到桌上,疑惑道:“所以你到底是景绵还是莫绾?”
“公子觉得我是谁,我便是谁吧,毕竟您可是捕快啊。”,徐娘又为许姝添上了一盏茶。
“老实一点,在问你话!”
许姝只觉得此人油盐不进,无论自己怎样审问她,甚至在听完她的故事以后,再去审问她,徐娘也什么都不说。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滑不溜秋的泥鳅一般,能看到,等到想去抓的时候却圆滑地让人下不去手。
桌子上刚刚倒满的茶盏,随着许姝端起来的动作,开始有几分倾斜,茶水也随着动作洒出来一些。
不过她可不在意这些,一门心思都扑到了案子上。
洒出来的茶水很快沁到许姝的衣裳里,只加重了黑色的痕迹。
反倒是自从徐娘开始讲故事之后的的沈云棠,他的神情带着几分焦急。
沈云棠追问道:“你认识络?”
“认识。”
“她如今在何处?”
“没人知道,就算死了也说不准。”,徐娘仿佛疲惫了不少,却还是反问道。
“你想去找她,或许我可以带你去,不过……”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完,可是在场的人心中都能隐约猜到些什么。
徐娘道:“我是有条件的,毕竟我们商人都是无往不利的。”她风情的眼睛此时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纯粹。
“我要见圣上。”
如此直白地说出内心的想法,这一刻,她仿佛变得不再是她,又或者这才是本来的她。
许姝出声提醒道:“我们可没有这个能耐,让你见到圣上。”
点到为止,许姝转头看向还在一旁思考的沈云棠,低声道:“当心她的阴谋诡计。”
可现在的沈云棠一门心思栽进了这个漩涡中,他的思绪始终被络给牵引着。因为这是他来到这个县衙的缘由,所以但凡能听到任何有关于络的消息,他都会奋不顾身地冲进去。
周老是的,就连谎话连篇的徐娘也是的。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沈云棠的一举一动,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才用手中的剑柄拍了他一下。
沈云棠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坐于桌子另一端的景渊看到沈云棠的异样,心下也明白了几分。
随即他端正了身体,从腰间摘下自己经常佩戴的玉牌,扣在桌面上,朗声道:“面圣并非不可,不如你先带我们去看络。”
此玉牌乃皇室子弟随身携带,象征着天家身份,寻常百姓认不得,只能看出此玉世间罕见,唯有皇室的亲近之刃才能认出。
不过景渊看着徐娘怔愣的模样,心下似乎知晓了她的身份。
只是徐娘的眼神从景渊拿出玉牌后,匆匆瞟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可这慌张的模样,着实是证明了景渊心中的猜想。
带着轻微颤动的声音传到许姝耳边,只听徐娘道:“我带你们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