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药箱,独自一人走出莫府。
暖阳照在树上、屋上、地上、却唯独没有照到那位满头华发的周老身上。
仿佛他已经被岁月给遗忘,只剩下自己无声地走在属于自己的岁月里。
许姝接过周老递过来的手稿,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就看到周老朝前走去,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似乎对于老周来讲,他的世界只剩下了验尸和救人两件事情。
待她听到声响向房门口张望时,姗姗而来的沈云棠一脸无事地走了出来,仿佛他只是出去游玩了一般。
不过看在许姝眼中,虽然她的心思没有那么细致,可是从这两个人的行为举止上来看,与尸检前的差异还是很大的。
奈何这两个人,一个脾气古怪,和他说不上三两句话就走,另一个对待任何事情都彬彬有礼,可许姝却能察觉到他的温和之下萦绕着一层淡淡的疏离。
如同隔着整个星空去看明月,肉眼看去只要伸个手就能触碰到,可实际上的距离远比看到的遥远。
此人外表看似清冷,却又带着些撩人的小勾子,遇到事情时,若是他想和你说即使你不去问,他自然会讲。可若是他表现的很正常,那便是他不想说与你听。
这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许姝摸索出来的相处之道。
再者说来谁还没有点小心思,等到时机成熟时,自然而然地就知道了。
反观这边神经大条的陆六,前脚沈云棠刚从房门出来,后脚他陆六就围了上去。
虽然没有出声,可他的意图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
让人不想忽视都难。
此时已经过了午时,日头开始西斜。
对于一连好几日都未能好好休息的许姝来讲,此时此刻她只想有张床能让她躺着睡一觉。
只可惜连这都是奢望。
被围住的沈云棠穿过层层的人群,视线来到了独自坐在树下的许姝身上。
彼时许姝只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本着习武之人的敏感,她抬起头来朝那道视线看去。
视线的尽头是沈云棠。
日光也不如午时猛烈,暖暖的橘色照在沈云棠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了层暖色,一如明月般周身泛着盈盈的光辉。
目光交汇时,两人眼下的阴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远远地看过去,竟生出了几分与之不协调的滑稽。
许姝被眼前这一幕逗得微微扬起了嘴角,连带着梨涡都悄悄浮现出来。
继而她站了起来,朝沈云棠走去,将方才从周老手中的手稿递于沈云棠。
脸上的神情又恢复成往日冷若冰霜的模样。
她询问道:“接下来还有安排吗?”
话中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不耐,可见她想要回县衙的心情有多急切。
沈云棠浅淡的目光扫过身边这几张疲惫的面颊,按压住了继续探案的想法,随即开口道:“先回县衙休整片刻,剩下的捕快留守莫府。”
此话一出,陆六如脱了缰的野马,足下生风地朝外跑去。
待她再向四周搜寻时,便找不到景渊了,无人知晓他是何时离开的。
只剩下沈云棠走在她的身侧,两人默不作声的向前走去。
就这样,一路上两人各自怀着心事,走到了县衙。
早就到了县衙的陆六,此时正在安排卧房。
他端着一本正经神色来到许姝面前。
“今日卧房够用,一人得一间”
似乎是心虚一般,语气特意在“今日”这两个字上加重。
说完之后,他又转头看向沈云棠,语气诚挚的将刚才那句话又讲了一遍。
这下反倒生出了几分不打自招的嫌疑来。
奈何许姝此刻只想好好休息,只匆匆瞪了他一眼,便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推开门,许姝直接扑到柔软的被子上面,身体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沈云棠,不知此事他在做些什么。
想到这,许姝卷起被子向里面滚了一圈,直到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停下来,陷入了香甜的梦乡中。
门外的沈云棠也走向了自己的卧房。
他刚去就将门仔细掩上,又十分小心地从怀中将短刃拿出来。
此时断刃被一张帕子左三圈右三圈地包裹严实,沈云棠认真地拆开包裹秀的帕子。
直到最后一层帕子被揭开,露出最里面的一把断刃。
短刃制造精巧,通体泛着柔和的银光,短刃身上画着奇异的字符,似龙飞凤舞一般,让人看不出其中内涵。
恐怕只有东羌的巫族人才能破解其中的奥妙。
不过,他自有方法。
他的眉眼在银光的映射下,泛着轻柔的光泽,显得熠熠生辉。
沈云棠抬手握紧手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