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宿命姻缘
衣袍滚落下来。
口水渍斑驳,脏兮兮的。
“妖兄好雅致,晒月亮呢?”
郁汝癸掀开眼皮子望着他,神情疑惑。“你什么都敢吃,什么都敢,是吗?”
意有所指,无数话掩埋他心里,转了无数圈,却不肯吐露。最后一张嘴,还是无关风月。
冯逆之蹙眉看了看手里的果子,撇嘴笑道:“反正死不了,要真是被这果子毒死了也挺有意思的。”
她斜睨郁汝癸,“我这身百毒不侵的体质,还不是拜您所赐。倒是你,老实说你究竟是什么妖物化形的?”
“南山的一捧雪?还是山顶的一簇莲?”
郁汝癸觉得,好像只有她在,自己才会这么多的情绪变化。“你什么都不在乎,为何要来这里?”
“谁说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可多了。我现在想泡个热水澡,吃一餐红烧肉,再美美睡一觉。”
如此衣衫不整,还在一个男子面前躺着,大约所有可以丢的礼仪都被她丢完了。
大约是郁汝癸的眼神太赤,裸,冯逆之后知后觉看了看自己,忙裹了裹衣裳。有点凉,她忍不住打个喷嚏。
嘴里还不忘了占便宜,“看什么?在水里的时候都被你抱过了,还亲了我一口,我都不计较了,你那一幅什么表情,好像我寡廉鲜耻在勾,引你一样。实在不行,咱俩就地成亲吧,反正你这模样,四海难寻,不知道啃一口能不能得道成仙。”
她吧唧吧唧嘴,看得郁汝癸的眉头皱地要滴出水来。
“你可知我是谁?”
“我们出来混得,从来不问家世。反正问了,谁也没我家穷。”冯逆之笑得鸡贼,“呐,要不要嫁给我,不过正所谓嫁鸡随鸡嫁叟随叟,以后你哪怕去卖身也要供养我哦。”
她总没个正经。
“对了妖兄,你这头发怎么回事?咦?”冯逆之抹把嘴,发现他的瞳孔颜色深得如墨,好似连瞳仁也看不真切了。
郁汝癸毒发在即,冷风一吹,竟再也压制不住。他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掐住冯逆之的脖子,速度之快,冯逆之只觉眼前残影一晃罢了,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制服了。
这种绝对的力量叫人心生畏惧。
但事出反常即是妖,郁汝癸两颊是汗,身体烫地像开水。眼底一片赤色,看着冯逆之时,压抑的山风暴雨欲来,迫得人无法喘息。
“你可知你是谁?”
这几个字似是从他腹中发出,字字沉闷无声。
冯逆之不敢激怒他分毫,第一次露出了惧色。“我应该是谁?”
郁汝癸像是用尽了力气,鼻尖抵在她的额上,哑声道:“你想要什么?普天之下,你想要什么?”
这个问题很有趣,冯逆之甚至下意识勾了勾嘴角。赵群也这么问过她,那时她说的什么来着?
“自由。”
郁汝癸登时身体一僵,他自己尚且没有,又能许谁自由呢?
他大抵是笑了,笑自己也有痴傻的一日。郁汝癸猛地低头伏在冯逆之肩头咬下去,滚烫的鲜血从皮肉间翻飞。
突然一道撕裂天地的闪电划过夜空,月色一黯,转瞬间便乌云密布。
吴大所料不错,先前的箭雨不过是搅乱军心用的。一线天外,谢长天背着箭篓,在做黎明前的整顿工作。
高闻霁一直站在他身后,两人于休息间隙得以短暂交谈。“那铁链乃精钢玄铁制成,只怕不易砍断。我这把剑虽不是出出自名家手笔,却也趁手,今日就交给你了。”
谢长天婉拒道:“我已从谢家取来久冶子的名刀弱水。”
高闻霁闻之为之一振,有久冶子的神兵利器在手,何愁砍不断天下事。只是久冶子早已不再锻器,弱水一旦出世,必然要引来有心人争夺,岂不陡生事端?
谢长天显然也考虑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此刀。”
高闻霁连连点头,诚挚道:“今日无论成败与否,能得谢兄鼎力相助,他日有需要高某人的,高某万死不辞。”
谢长天颇感疲惫,谢家子弟从广陵赶来,几乎三日无眠无休立刻投入这场战斗中。这只是擂鼓前的平静,一旦爆发冲突,死伤无法控制。
他只求,还能在一己私欲中,将这些广陵好儿郎平安带回去。
“高公子,你身后的这支兵?”
高闻霁难掩眼中的不信任,轻叹口气,“实属无奈之举,但韦公子肯借,已是难得。更难的,是谢立你居然没死,还能赶回来,委实令高某人感动。”
他说的可谓字字发自肺腑,谢长天的出现对他而言,可谓有如神兵降临,令他惊喜不已。
谢长天便是再看不上这群匪寇组成的队伍,但自己谢家子弟人数并不多,一旦短兵相接,拼的还是人数。
“方才我已观察过,守卫虽森严,却也不是无懈可击。”谢长天抱剑望向天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