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猴子（5）

么这样冷。

此刻他宁愿自己就是只野狐狸，没修过仙，没出过山。

可那样的话，他也遇不到她。

“小鸟儿，白孟禾。”苍白的少年低声呢喃，伸手试图抓住一个影子。

“叫我干嘛？”涂山青抬起头，只见月光下少女绽放微笑，附身看他，春色在她眉间盛开，比桃花更盛。

“小鸟儿。”他站直身体，小心翼翼将她拥入怀中，不敢太用力，也不舍得松开。

白孟禾一时懵住，心脏怦怦跳，心树仿佛被春风吹过，小叶子风铃一样簌簌响动。

“谁欺负你了？是不是那个六皇子？我看他就不像好人，据说皇室的人心眼子都多，咱们不理他，谁知道他有什么阴谋。”她心如擂鼓，故作镇定，拍拍小狐狸后背。

殊不知她的话刺得他更痛。涂山青肩膀微微抖动，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二人四目相对，一边羞涩低眉，一边眸色晦暗。月光静静流淌，似有春水涨潮，蔓至一人胸口，一人喉头。

“你不是都八十岁了吗？还哭鼻子，羞不羞？”白孟禾看他眼眶泛红，忍不住笑话他，只是声音温柔婉转，调子比平时高许多，其中柔情蜜意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脸烧得通红，不禁心想，“亏得月色不亮，他看不出吧？”

涂山青有一肚子话想说，可一句都说不出来。她一向爱笑，若知道真相，该如何自处？

沉默良久，怕她看出端倪，他只好勉力笑道：“那六皇子试探我呢，确实不是好人。他知道我的身份了，以后咱们也不必遮掩。”

又犹豫片刻，把手中桃枝递给她，“回去修炼吧，我发现一套适合你的心法。”

少女接过桃枝，粲然一笑，一蹦一跳往回走，少年跟在后面，心事重重。细条条两个身影月光下交融，重叠在一起，不分你我。

*

深县官邸的寮房内，一盏烛火也无，淡淡月光透过窗纸，如水银泄地。

涂山青和白孟禾面对面趺坐在床榻上，一个面带肃容，一个仍有些出神。

“你的内丹是不是与一般妖精不同？”涂山青问道。

“嗯，它是棵扎根丹田的树苗，应该和枯荣果有关。我知道一般人或妖的内丹都浑圆若珠，我这个是变异了吗？”白孟禾见他严肃，收起满脑子绮思，正色回答。

涂山青沉思片刻，对她解释：“妖丹和人族金丹还是略有不同。妖丹生成容易，吸纳灵力很难，需点滴累积，且灵气反哺真身，时时锻体，故而每日沐月修炼不可废；人的金丹生成难，一旦成形即可容纳山海般广阔的灵力，他们求的是顿悟和突破，例如从金丹初期突破至中期，实力便猛一拔高。你丹田处的树苗是累积吸纳灵力，还是受顿悟影响多？”

白孟禾仔细想了想，这些日子以来，树叶子都没长两片，还真分不出是哪样，“它长得很慢，每天吐纳间能吸收一些灵气，上次吞了火精也有点变化，我说不上来。”

涂山青有些着急，“人和妖的修炼之道毕竟不同，你乱来万一伤了元气怎么办？涂山曾有一位前辈，非要学人族求顿悟，求了几百年，不仅荒废修炼，还变得疯疯癫癫。”

白孟禾有些困惑，小狐狸虽然常催她修炼，也没像今天这样急迫过，他是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怀疑，涂山青面色一僵，叹一口气从床上下去，在月色下踱步，“今天才想起来，我家中有一门心法正适合你修炼，接下来我的话要记住。

关尹子说，圣人假物以游世，五行不得不对。其中五行即金、木、水、火、土。精者水，魄者金，神者火，魂者木，意者土。经始灵台，以精魄神魂意感应天地五行，灵力分而藏之，聚而交融，其中蕴含的道千变万化，需细细体会。

心法字数不多，你先背过：

心精若水，心魄熔金，心神若火，心魂若木，心意归土。以吾精，吾神，吾魂，吾魄，吾意，合天地万物，灵性皆空，身化枯荣。” ②

“心魄熔金如何解释？”白孟禾听得头大，觉得小狐狸实在不是个好老师。

“以我之神，合天地万物之神，譬如万火可合为一火。” ③

“神又是什么神？”

“神，在天为热，在地为火，在人为神。” ④

白孟禾闭眼揣摩，涂山青不打扰她，静静望向窗外月亮。

呼吸放缓，静心吐纳，白孟禾把意识放的很远很远，试图抓住“神”。在她感觉心灵逐渐涣散的时候，灵台处突然张开一只眼睛，眼睛里映照红光，围绕心树的浓雾中跳出一轮太阳。

下一刻，她反应过来，那不是太阳，是火之晶核。

那只眼睛又看到，灵力中漂浮着点点红光，红光被火精吸走，她随之越来越热，丹田内烈火燎原。红光汇聚而成的河流绕着心树旋转，她仿佛又变成了树，伸出枝丫去够那绯河之水，酷热难耐中隐含着狂暴灵力，催得她心树疯长。

接下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