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二)
惨白,像是褪去了一层生动的胭脂。
青芝拿着姩姩的斗篷紧随其后下了马车,将斗篷披在姩姩身上,一圈白色的绒毛蹭着姩姩的脸颊,她的皮肤回暖不少。
顾知临不清楚王爷为什么要留下苏小姐,但想到王爷的交代,他客气的将姩姩引到王爷的马车旁等待。
“王爷去处理那些灾民的事情了,苏小姐请稍等。”
顾知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并未直接让姩姩上车等,但也吩咐丫鬟准备了汤婆子取暖,连青芝都有份。
姩姩回忆原书的剧情,顾知临是靖国公的原配嫡子,靖国公是纯纯的太子党,顾知临却与二皇子谢长薄交好,最后谢长薄登上皇位后却因与他政见不合被贬谪岭南。
姩姩盯着面前有君子之姿的顾知临,眼里忍不住浮现出同病相怜的同情。
顾知临被姩姩盯得背后发毛,还以为是她作为女娘身体娇弱站不住了,他一手放在唇下轻咳:“苏小姐稍安勿躁,王爷应该很快就来了。”
“嗯。”姩姩点头,杏眼还是一错不错地观察他。
“王爷。”
顾知临率先看到带着侍卫、面向他大步走过来的谢长薄,松了口气,拱手行礼。
“知临不必多礼。”
谢长薄换了一件白色的大氅,他对顾知临摆手示意他起身。
姩姩突然想到他的披风好像落到她的马车里了,算了,不重要。
她敷衍地对谢长薄也曲了曲腿,算作行礼:“王爷,臣女愿意同您一起,只是有个小小的请求。”
“苏小姐有什么请求,本王能办到自当尽力,”谢长薄莞尔,语气温和,只是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昭示着他刚才做了什么,“苏小姐不妨上车谈,本王怕你身子娇弱,冻坏了就不好了。”
这是把她曾经的话拿出来说。
可能是谢长薄是虐文男主的原因,姩姩看他十分不顺眼,尤其是在清楚他本性的情况下,真的神烦这种笑面虎似的领导。
姩姩假惺惺地扯出个笑容:“臣女多谢王爷。”
两人上了谢长薄的马车,到底是王爷,车里的空间比姩姩的大,装饰也奢华多了。
一方红木案牍,两侧是竹青色的卧榻。案牍上摆放着几叠精致的点心和一套茶具,案牍用炉火煨着茶水,整个车厢里点着香炉,淡淡的檀香味在温暖的空气里弥漫。
姩姩解下披风,坐在卧榻上,前世十几年的习惯让她不自觉的往后靠,藕粉色裙摆摊开在地面,像一朵盛开的蔷薇花。
她捧起小巧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清涩的暖意流淌进她的肺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苏小姐是答应本王同去了?”谢长薄身姿微倾,坐姿慵懒又不失贵气,如玉的面庞上挂着浅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对面的少女。
“嗯嗯,”姩姩点头,一双杏子眼灵动狡黠,“不过希望王爷能帮我一个小小小的忙。”
她举起右手,拇指和食指轻捻,表示忙真的很小。
“好,”谢长薄被她的小动作逗乐,桃花眼弯了弯,“只要本王能帮。”
“我兄长苏景臣在长安求学,我给他寄信他从来没回过,”姩姩说着蹙起了眉心,“应当是信出了意外没有寄到,所以还请王爷帮我给兄长寄封信。”
原主一开始还与兄长有书信来往,后来在堂姐的洗脑下心中有怨,就不再和苏景臣写信,紧跟着苏景臣就上了战场,两人彻底断了联系,姩姩来了后积极给苏景臣写信,但是至今没有回音。
谢长薄想到那些拦截下来的信件,明白小姑娘有多努力想联系上兄长:“就这么件小事?”
他提起茶壶往姩姩的杯中加茶,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赏心悦目。
“嗯,只要帮我联系上兄长就行,”姩姩点头,“还有,我想问我们要去哪里‘验毒’,我的生命安全王爷总能给保障吧?”
谢长薄笑容淡了些:“陇西这一代很多乡镇均有人中招,我们现在去离梅县不远的宋家村,那个村子将近一半人没事,苏小姐,本王希望能拿有具体的法子。至于你的生命安全,这个自然不用担心,本王不至于连这点都做不好。”
但若是不幸染上了瘟疫,谢长薄也没有办法。
“嗯,多谢王爷。”
姩姩跟他打了声招呼,又回到自己的马车里窝着。
寒冬时节,天上不一会儿又飘起了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