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堪元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雁归来又起了个大早。

燕金楼关门晚，加上雁归来爱赖床，无事她一般不会早起。

徐静浊极为了解她的习惯，早起必要吃面条，这回他没让厨房做，亲自下了一碗小煮面，是金陵独有的味道。

雁归来咬了一口皮肚，筋道有嚼劲，她吸溜着，很快一碗下肚。

“你可好久没做小煮面给我吃了，今儿怎么了？“

徐静浊默默擦着桌子没说话。

“行了，”雁归来推了他一把，“别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未及而立便如同小老头一般，以后哪家的姑娘愿意嫁你。”

“我也没打算娶。”徐静浊赌气般说，“下回想吃便说，我再给你煮。”

徐静浊擦了桌子要回后堂，被雁归来叫住：“晚上让厨房也下一碗。”

徐静浊一愣，随即一点头。

雁归来盼这一天盼了许久，真来了，她反倒生出了几分紧张。

赵堪元之前也来过雁归来几回，不过他话不多，不爱与人说笑，没能和他搭上话。

下午，她坐在镜前精心打扮了一番，出来时徐静浊看得愣了半晌。

她着了件薄罗长袍搭了条绣衫罗裙，远山黛眉，平日里素净的脸上擦了淡淡的胭脂，点着艳红的口脂，越发娇艳欲滴。

柳含烟亦不似平时般素雅。

两人目光交汇，相视一笑。

徐静浊埋头在后厨做菜，不言不语，厨子们鼻观眼眼观心，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刚过酉时，崔望一行人陆续到达。

崔望给雁归来撑门面，早早便在雅阁里候着，赵堪元是第三个到的。

雁归来一见赵堪元便热情地迎上去，赵堪元礼貌又疏离地冲她一点头。

赵堪元着了件湖蓝色长衫，看着平平无奇，可布料的纹理随着他的走动在灯光下变幻，他腰背挺直，却依旧被雁归来捕捉到眼下泛着青色。

她抿唇一笑，不疾不徐地引着赵堪元入了雅阁。

不一会人便到齐了，崔望指着其中两人介绍道：“这两位便是酒务官监刘中勤和杨鹤，这位赵判事，你们见过，不用我多介绍了吧。”

“雁归来见过二位大人，见过赵大人。”

不消片刻，又来了位中年人，正是向燕金楼卖酒的红帆楼的老板沈虹帆。

沈红帆进门便抱拳连声抱歉：“不好意思各位大人，被耽搁来迟了，我自罚三杯。”

“嗳，”崔望摆着手，“红帆楼是京城最大的正店，沈大老板事忙，情有可原，不过这酒嘛......”

雁归来立刻会意，笑着上前：“沈老板贵人事忙，这三杯酒便由妾代劳，沈老板不介意吧？”

崔望道：“正是正是，来来来，都入座。”

一口菜没吃，几人你来我往之间雁归来已经喝了一肚子酒，她倾斜着身子倚在桌面，唇角挂着一丝微醺的笑意，像极了惹人怜爱的猫。

不等雁归来开口，刘中勤和杨鹤很识时务地表态：“雁娘子，燕金楼做正店一事崔大人已知会过我等，雁娘子不必烦心，待我等将公文备齐，燕金楼即可改脚店为正店。“

“哎呀，”雁归来带着酒晕起身，没站稳，一歪，险些歪进崔望怀里。

崔望伸手一扶，一手顺势揽住她的腰，在她腰间不重不轻地掐了一把。

两人眼神纠缠，雁归来娇嗔着推开崔望：“妾谢过崔大人，谢过二位酒务大人，妾嘴笨，不知如何说谢才能真情实意，索性干了这杯，聊表心意。”

她仰头喝完，又斟了一杯朝向沈洪帆：“燕金楼以往仰仗红帆楼的酒才能有今日，这酿酒的工艺妾不通，今后更少不了要依仗沈老板，还请多多指教。”

沈洪帆来之前尚不知晓，可方才雁归来与崔望一番拉扯他看得明明白白，终明了崔望为何亲自为燕金楼打招呼，破格升燕金楼为正店。

他忙起身：“雁娘子客气，燕金楼能有如此规模还得靠雁娘子经营有方，在下佩服，日后向娘子取经，娘子千万别推辞才好。”

雁归来又端着酒杯，袅袅行至赵堪元面前：“赵判事。”

赵堪元站起来拿着酒杯后退了一步。

雁归来撩开额前的碎发上前一步：“听说赵判事是金陵人士，之前未能与赵判事多有来往，妾心里总是遗憾，幸而今日有崔大人的面子，妾离开家乡多年，能见到老乡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赵判事若是不嫌弃，往后多来燕金楼走动，别的不敢说，若是赵判事想念金陵那一口吃食，燕金楼保管是全京城最地道的。”

赵堪元有些局促：“多谢雁娘子好意。”

她冲外喊了一声，有人端了碗热腾腾的小煮面进来，放在了赵堪元的面前。

雁归来对那人耳语了几句。

赵堪元正吃着小煮面，那人又去而复返，带了个小篮子，盘子里是削了皮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