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年夏至3
华仪公主见她表情凝固,以为她被吓住了,不觉高傲起来:“我哥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六王,连你的驸马都是他选的,嚣张不起来了吧。”
李桃姜:“你哥的本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那个快定下来的驸马,还不是个又丑又黑的胖子。”
太后与六王为她择的驸马是当朝太傅的亲孙子,年少成名的金陵才子,诗作书画样样精通,可惜人不到七尺的人却足足一百六十斤,皮肤黝黑,从小就被笑称肚里真的能撑船的王青天。
哪个女郎能受得了自己夫君长得像又黑又丑的杀猪匠,华仪当即眼圈儿一红,强行挽尊:“蒋逸明郎君可是金陵第一才子,男人要看才学,女人无才无德才只能看皮囊……”
李桃姜:“我见过他,祝你崽子最好和你郎君长得一模一样,一屋小黑胖子。 ”
“你!简直过分!”华仪公主气得小脸通红,“我现在就让哥哥修理你驸马,你以为你驸马长得俊就能踩在我头顶作威作福了吗,不可能!男人只有皮囊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你以为你能讨着什么好?”
李桃姜:“金陵青年才俊那么多,有的是五官端正的少年才子,太后和六王宠你,你猜为什么你瞧不上的其他公主驸马都仪表堂堂,却只把你许配给黑皮矮冬瓜?”
“那是因为太傅官职高乃世家之首,将你许配给蒋家能够笼络朝臣,收束世家权势,可不是真心为你找一个好夫君。”
华仪公主张着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李桃姜并不打算放过她,继续道:“我猜你要回去给你母后哥哥告状,那你去吧,去了你才能发现你哥哥后院的嫂嫂们一个比一个俏丽,手下的门客谋士也比王郎英俊得多,读书人科举时也要检查外形,驼背的不要、满脸麻子的不要、连探花都必须俊美,他们嘴上告诉你男人的容貌不重要,但他们却身体力行看重得很,他们根本就没为你的婚姻大事仔细思量过。”
“巧言令色,你明明就是羡慕记恨我母后和我哥哥对我的宠爱,因为你家里人都不看重你才把你送来和亲,别以为你嘴上说成一朵花我就能信你的邪!”
系统:[这小妮子嘴巴真硬,告诉你个秘密,她和其他公主偷偷在曲水流斛那场宴会偷瞧蒋逸明,看见是个大黑胖子当场气得肚子疼,现在还嘴硬呢。]
华仪公主愤怒的涨红了俩,胸口剧烈起伏,李桃姜却笑了,笑得惬意从容:“你难道在第一眼瞧见蒋逸明的时候,当真觉得容貌不重要,当真为他才华钦佩,当真没有气得肚子疼?”
内心的秘密骤然被外人所知,华仪公主哆嗦着嗓音,颤抖地问:“谁,谁告诉你的?”
“追捧你的其他女郎只碍于权势罢了,真以为你的闺中好友能在外边说你的好话?她们瞧见大黑胖子后,都快笑话死你了。”
李桃姜绕过她,径直离开,哪怕走出很远,都能依稀听到宫女手忙脚乱安慰的声音。
她舒畅地笑起来,心情还不错,离开后宫便是宫道,遥遥看到少年在明媚天色下等待的身影,那种前世今生痛苦混乱的烦躁都消减不少。
见她笑容温煦地向他过来,孟翡反倒有些恍惚。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公主纯粹开心的神情了。上一次见她笑容温婉,还是公主第一次遭遇六王示好吓得不知所措,想让他多陪陪她。
现在公主终于愿意有发自内心的笑,虽然这笑容并不是对他,孟翡仍被她感染了情绪:“公主回来了。”
李桃姜将一桶还冒着热气的食盒给他:“皇后赏的桂花羹,你不吃甜食,我让厨子单独将糖水盛在小罐里了。”
孟翡道了声谢,宫道离出宫还有好些距离,不能骑马,也不能乘车子,孟非提着食盒走在她身后,片刻后,与她并肩而行。
李桃姜没有说话。
孟翡开口道:“下月初一陛下四十大宴,你的礼备好了吗?”
李桃姜:“好了,我娘已经替我打点过了。”
又是一段沉默,只有依稀经过的宫人和淡淡的桂花香。
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时,李桃姜冷不丁问:“王姨娘一直谨小慎微,被黄侧妃欺负了半辈子不敢反抗,你怎么说动她的?”
孟翡:“越是隐忍越能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为了女儿能有个好人家,她也算豁出去了。”
李桃姜:“……”
背后传过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那人一身紫色官袍打马而过,二品以上官员和受宠的皇子会受陛下嘉赏允许在宫内骑马乘车,李桃姜她抬眼对上紫袍男子的脸,一瞬间脑中空白,全身僵硬得连走一步的力气都没有,话说不出一句。
完了。
与此同时,孟翡挡在李桃姜身前护住她。
“怎么,公主似乎很怕我?”
与那身位高权重的蟒袍相违的声音从马上传来,清雅有礼,令人先入为主觉得他是一位温文尔雅的好人。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