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但女孩的班主任不是她，她也还没上多久的课，便只是有个印象，不知道名字。

不过看这场景，想必她就是张依朵了。

她对这个女孩唯一的印象就是不听话。

女孩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她几次跟同学打架，大晚上不回家，那个男老师很是头痛，问为什么打架也不说，为什么不回家也不说。

最后实在管不了，就随她去了。

农村女孩大多数胆小怕生，但也有调皮不懂事的，她们往往是闷声死犟的那种，像一潭死水，打她骂她她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张依朵就属于后者。

那老人的做派让几个男老师也不敢上前，月亮山上的年轻人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只剩下些老人孩子和女人，女人们都不想多管闲事，唯一能主事的只有村长，但村长现在也不在。

江春遥看见周延，就是最开始和陈姐下山去接她的男生，她把周延喊过来：“周延，能不能麻烦你去请村长过来一下。”

周延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身边的杨文斌就说：“没用的，张依朵的外婆是村里有名的千年老王八了，谁也不敢惹她，村长来了也没辙。”

“那这……怎么办？总不能就放任不管吧。”江春遥说。

“我们倒是也想管，但实在管不了啊，”周秋梅叹了口气，“这老人家也不是第一次闹事了，按以往的情况来看，她闹几个小时就会消停。”

几个小时……

现在不比夏天，山上更是寒冷无比，江春遥一个北方人都觉得冷，那老人看着也上了年纪，就这样□□地在外面，如果真闹上几个小时，身体哪里受得了。

江春遥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上去拨开人群：“老人家你冷静一点，我是学校里的老师，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那老人张牙舞爪地哭喊着：“造孽哦！一群遭瘟的欺负我家朵儿，真当我老太婆死啦！”

江春遥从地上捡起老人脱下的衣服：“你先把衣服穿上，跟我说是谁欺负张依朵了？”

老人啪地一声坐在地上，还是哭：“我家朵儿从小没爹没妈，还要被你们欺负，你们会遭天谴的！”

“没天理啊——！”

江春遥无奈，老人的身体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要强行把衣服给人穿上。

人群散开了些，学校里的老师也上去要帮忙，他们拉住老人的手臂想将她拉起来。

场面一度混乱。

老人胡乱地挥着手挣扎，也不让别人靠近：“我今天非得讨一个公道！”

“刺啦——”指甲划过皮肉的声音响起，尖锐无比。

江春遥皱着眉“嘶”了一声。

一瞬间，上前劝阻的老师们的动作都停住了，甚至连老人的哭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江春遥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她呆滞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血。

周秋梅和另一个女老师尖叫着跑过来查看，杨文斌也愣住了，人群开始骚动，大部分人看着见了血，相继离开回了家。

张依朵见事情发展到这地步，也慌慌张张地跑上来，眼睛里噙着泪，将衣服甩在老人身上，朝她大吼：“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老人似乎也没想到，愣愣地看看江春遥脸上的血，又看看自己外孙女。

江春遥被几个老师带回了办公室，周秋梅拿着根棉签给她把伤口周围的血擦干净。

“哎哟，这都被刮起层肉了。”周秋梅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别留下疤才好。”

农村老人指甲长，又尖锐，张依朵奶奶这样狠的力道抓过来，伤口不深才怪。

刚刚一直沉默的杨文斌开了口：“江老师，你打算怎么办？”

“报警吧。”江春遥淡淡地说。

听见这话，杨文斌和周秋梅都愣住了。

这江老师平日里温温柔柔，什么都不计较，但没想到这次却是这样的处理方法。

其实倒也并无不妥，见了血，这事总不能就这样过去。

只是……

“月亮山太偏远了，警察平时就不大乐意管，”周秋梅扔了棉签，“更何况那张依朵的外婆这么大的年纪，警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就在这时，程迢手里拿着两瓶着军队里的药连忙跑来，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江春遥脸上两道猩红的伤口。

江春遥看见他手上的药，有些惊讶：“你怎么……”

“周延刚刚看见事情闹大了，跑来营地找我。”程迢解释。

他步伐快速地上前，拿出无菌纱布轻轻地贴在江春遥脸上：“伤口很深，可能会感染，先用纱布包起来。”

他的眉毛紧紧皱着，声音微微颤抖。

江春遥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她受了伤，为什么周延第一反应是去找程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