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座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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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沈金风凝视着花玉露,目光不偏不倚:“绝对不要喜欢上我,也一定别让我喜欢上你。从此以后,我们尽量少有交集,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更不要让大家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听了这话,花玉露心中不服,她自己本就拎得清,哪用得着他提醒?
更恼人的是,她仿佛成了罪人般的存在,一旦靠近她,就会有坏事发生,丢了脸面。
真是岂有此理!
她猛地抬头,想要反驳,却顿时陷入了那如同沼泽,忧伤泛滥的双眸中,无法脱身。她的心一下软了,胸腔里的怨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恍如那句话不是在命令她,而是在央求,如若就此回击,他恐怕会碎掉,那她真就成了罪人。
于是,玉露淡淡道:“嗯,知道了。”
回房前,花玉露执意向沈金风要那件染了血渍的衣服,想洗干净了再给他,还说不管怎么样,她欠他的,一定会还。沈金风敌不过她的诚意,便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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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风强撑着吃完了面,将碗送去厨房。
这时柳眉正在给小煤炉换蜂窝煤,见是风哥儿来送碗,好奇地问了几句。
见柳眉不知情,他借由道:“我睡不着,打算在院儿里走几圈,就帮她递下碗。”
从厨房出来后,沈金风真的绕着院子一直走。
他实在是撑得不行。在外面吃了一大把大肉串儿,才消化了两三根,又往胃里灌下一大碗挂面,堆在身体里的食物都卡到嗓子眼儿这了。
每当走到西厢房书房前,他都会驻足,看着里头的人演皮影戏,从站立到坐下,从生龙活虎到瘫软如泥 ,从书声琅琅到哈欠连天。
沈金风继续踱步,无奈地笑笑。
为什么要让她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又为什么偏是她注意到他的软肋?
真是造化弄人。
放暑假后,大多学生仍需要上课,尤其是高三的人。
期间的一天,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槐花如雨直下,淡雅的花香洗涤城市的污浊。因此,沈金风没有去学校,而是换了一身常服,戴着棒球帽,在西施巷巷口选了一块地,将槐花往边上堆去,在空地上坐了下来。
他买了一大袋零食,边吃边寻人生百态。
大家脚碾槐花,来去匆匆。
看了没多久,他就乏了,只怪人都不像人,哪儿还有人生?去上班的大人被手机吸走了魂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送去超度。去补课的小孩被书包压弯了脊柱,跳过一大截岁月,直接成了老头老太太……
幸运的是,有叫花子接连在此歇息,他把食物分享了出去,同他们聊天,听听轶闻奇事,或是疯言狂语。哪怕知道回家后少不了一餐教训,他也乐在其中。
他打算换个地方蹲守时,忽然,一辆老式小轿车停在了他眼前。它正在等红绿灯。
坐在后座的女生和他一样,在观察周遭的一切,可她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眼神天真而纯粹,似乎她眼里的一切都是那般绚烂,一朵朵青绿色的槐花生在了两根粗亮的麻花辫上,与红发绳交相辉映,甚是美好。当她看向他时,他立刻垂下了头,将帽檐拉低。
那会儿,他还是黑头发。开学第一天,他竟然在春安四中见到了这个女生。她依然笑着,向阳而生。怕被她认出来,当天他就换了发色。
他们的缘分本该就此结束,老天为什么偏要把她安排进他破烂不堪的生活中呢?他何德何能?
沈金风抬头仰望星空,却只有一张一眼便能望尽的黑幕,什么也看不到。他看向窗户上的剪影,趴着的人,正用手臂撑起身子,用手背拍了拍脑门,似乎是在醒神。他学着样,提醒自己,他只不过是一碗催情汤下的产物,可不能污秽了那般美好的存在。
他们才处在开端,他就把她弄得浑身是伤……
与其在结局的时候难舍难分,痛苦不已,不如不开始,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醒了,也走够了,就到这吧,不该在此留恋。
沈金风回了房,推开窗户,透会儿气。
书桌朝西摆放,他背对窗户坐下。桌面上放着书包,和他刚刚从外带回来的一袋,沉甸甸的东西。
他先从书包里抽出一卷纸棍,取下缠绕在外面,被绑成蝴蝶结的红发绳。这正是他从花玉露草稿本上撕下来的那张纸。他将卷纸摊平,放在一张空白的A4纸上。
接着,他从那袋东西中拿出一本复写纸,取下一张,夹在草稿纸和空白纸的中间。然后,他找了一支没有墨水的笔,在玉露的字迹上描摹,不厌其烦地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用自己的名字填满空白纸。
只剩末端一行空白处时,料峭晚风突地刺进他的脊背,他转身,扫了一圈院中的参差不齐的四根树桩,才关上窗。
心绪回到纸上后,他没有再写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接在空白处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