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第二天，贺余生是打算早起出门的。

毕竟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原禄要办事，那还是要出门装装样子给那些耳目看，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后面的计划，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娘子，忽然就不想去了。

闻清韶被他硬生生盯醒，看见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赶紧催他出门，他不愿，两人黏黏糊糊了好一阵，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闻清韶这几天被搞得有些心累，不想出门，便只派了差濯缨去落雨坊找吴娘，请她帮忙物色一个院子，买来装修成武馆。

结果没想到，她不愿出门，倒有人上门来找她了。

“你是说，林三娘在门外等我？”闻清韶看着前来通报的门房下人。

门房点头：“是的，娘子可要请林三娘子进来？”

闻清韶和贺余生对视一眼，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我去门口见她，”她转头对门房说，眼中似是不情愿，“反正也说不了几句话，何必多此一举把人请进来。”

“听娘子的。”门房低眉垂眼，不曾表露异样。

贺余生牵着她的手不肯放，闻清韶眉眼无奈对他说了句“去去就回”后，转身朝门外走去。

门房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

靠近漆红大门，闻清韶就看见了外面停着辆马车，样式很熟悉，上面还刻有“林府”的字样。

似乎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身旁的侍女掀起门帘，林三娘从车厢里钻了出来，一看到她眼底就露出关切。着急忙慌地让侍女扶她下马车。

她脚刚沾到地面，人就已经冲到闻清韶面前，拉起她的手：“闻娘，你前天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你没事吧？”

闻清韶身体僵了一下，抽出手，语气冷淡：“怎么，林三娘听别人天花乱坠的讲还不够，非要追到我家门口来看热闹？”

林三娘愣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闻娘……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关心我？”闻清韶打断她，嗤笑了一声，“那实在是抱歉，你的关心我受不起。”

“闻娘……”林三娘更无措了，受伤之余又觉得她对自己的态度改变太大了，“你是不是心情不好，那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之前说——”

闻清韶再次打断她：“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不知道吗？”

林三娘紧张地抿了下唇：“你是说那个传言吗？我派人去查过了，都是假的，闻娘你别因为这些事情伤心——”

闻清韶似乎有些烦，看都不想看她了，把脸撇向一边，余光刚好看见了仍旧落后她半步站着的门房。

“那天要不是你来找我，我也不会离开，二郎就不会被带走，我更不会……”她眉毛皱起，直接开始下逐客令，“我累了，你赶紧走吧，你在这里只会让我心情更不好。”

林三娘当场僵在原地，漂亮的杏眼一下子就蒙上了浓重的水雾：“你……我……”

“三娘，”闻清韶忽然喊了一下她，转回头时又冲她快速眨了一只眼，别有深意地说，“你若是真的想知道我为何怨你避你，那就去问问你家太子干的好事吧。”

“言尽于此，慢走不送。”说完，她不等她反应，便转身回了王府。

林三娘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脑子里反复萦绕着她说的那句话。

林三娘第一反应觉得她说的是坊间流传的“她和太子在留香楼私会”的无稽之谈，可细想又觉得不对劲，自己找人去仔细打听过，基本还原了当时的场景，当时房间里是没有人的，更何况是太子。

但太子在不在房间，她不是最清楚的吗，怎么又会说出“回去问问太子干的好事”这种话。

难道她和太子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另一边，闻清韶回到院子后就看到守在门口的贺余生，一见她回来，他就挨了上来去牵她的手。

闻清韶忍不住笑了，眉目舒展，但还是谨慎道：“回去说。”

贺余生自是乖乖点头，

两人回房后，闻清韶牵着他在床边坐下，说：“那个门房不太对劲，我就没直接把事情原委告诉三娘，只让她回去问太子。”

“你没暴露就好。”贺余生对林三娘与太子的事并不关心。

其实关于要不要瞒着林三娘，他们之前在云华楼就讨论过，太子让她别说，用的理由还是那一套“三娘性情天真直率，要是知道事情真相，我怕她瞒不过有心人的试探”。

闻清韶对此不置可否，男人总是这样小看女人，阿爹小看她，太子小看三娘。

但这到底是件大事，她虽为三娘打抱不平，但也不能真的擅自作主上去一股脑告诉对方，所以她决定给太子一个机会——由他告诉三娘真相，才最为合适。

两人说完正事，四目相对间，似有火花在空气中绽放，闻清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