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场
周围的人闻言,都看向贺余生。
有些人伪善地笑道:“我说呢,我看这位郎君这么面生,原来是我们养在深闺的贺家二郎啊,久仰大名。”
有人起哄:“我们贺二郎可是难得看见,今天不跟我们一起投壶就说不过去了吧。”
贺余生垂着的头抬起,目光在几人脸上划过,然后落在了对面那白色透明的纱布上。
那上面映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他垂下目光,缓慢又坚定地摇头。
贺余晖的一个狐朋狗友笑道:“世子,你这个当兄长的竟然请不动你的好弟弟。”
“他是看不起你吧!”
“你可别瞎说。”另一个人看似反驳,实则火上浇油,“人贺二郎指不定是看不起我们,看不起投壶,嫌弃和我们投壶有辱他大名鼎鼎贺二郎的斯文。”
“有可能,我们这些粗人俗人,就喜好吟些小诗玩下投壶,可比不得人贺二郎一坐闺中近十年,这般心性定力可非我等可及,实在是佩服佩服呀。”
“这郎君养得怕是比娘子还娇贵,竟连投壶这种雅事都不敢和我们一起。”
见贺余生还是不为所动,贺余晖冷冷开口:“《礼记》言:‘投壶者,主人与客燕饮讲论才艺之礼也’,连当今大儒司马先生也对投壶之礼赞赏有加。”
“二郎莫不是真看不起投壶?”
他的话无疑是在火堆上又丢下最后一把柴火,把周围人起哄嘲笑的气焰挑得更嚣张了。
“要知道官家也对投壶之趣多有赞赏,他也敢看不起?”
贺余生摇头,仍旧默然不语。
“不是看不起投壶——”贺余晖起身,冲着众人耸肩摊手,“那就是看不起我和在场的诸位了?”
贺余生仍旧垂着眼,像是听不见。
“常言道,长兄如父。”贺余生高声喊,转而又冷笑一声,“二郎,我竟不知你是这般不懂孝悌之道。”
他猛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用只他二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这倒也难怪,什么货色的娘生出什么货色的儿子。”
他余光瞥见贺余生放在身侧的手一动,心中一喜,乘胜追击:“你那个早死的娘生前不懂规矩,遭了报应,谁能想到她用命生下的儿子,也是个不懂规矩的,真是可悲可叹!”
贺余生猛地站了起来,乍然掀起的眼睛里锐意一闪而过!
贺余晖心中一骇,脚下踉跄地往后退一步,反应过来后却更加恼羞成怒。
他抱胸斜睨,色厉内荏道:“我说错了吗?!”
贺余生却是又垂下目光,敛起刚才骤然爆发的气势。
眼见他又要坐下,贺余晖也顾不得找回面子了,一把拉住他:“看来二郎这是同意了,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了。”
其它人也紧跟着说:“贺二郎如此心急,那就你跟贺兄先比试一场吧。”
“是啊是啊,兄弟之间比试一场,多有意思。”
在场的浪荡公子哥那是一个个都不嫌热闹大,一直在那起哄拱火。
到这,贺余生算是被架着下不了台了。
周围的人包括看热闹的郎君娘子们都默认他同意了。
主位上的常经早就被他们吵得头大,眼见得争出了这么个结果,余光觑了眼下面坐立难安、火燎屁股一样的自家四妹,心中无奈。
她也想撂担子不掺和这些事,替四妹给贺二郎夫妇卖个面子,但是现在是形势所迫,可怪不得她啊。
这四妹婿,也是个蠢的,上赶着被人当试探的棋子。
常经揉了揉额角,冲外面招手道:“来人,把壶矢拿上来。”
不多时,便有下人捧着壶矢鱼贯而入,将其一一摆在了筵席中空的位置。
常经略一思索说:“规则很简单,每人四支箭矢,投中壶身得一分,投中壶得一分。四支箭投满,两人相差几分,便喝几杯酒。”
“那不行,四只箭这多没意思啊!”
“每人最少八支!”
又是一开始的那个浪荡公子哥打断了她,不满意地嚷嚷道,“当然是比一场喝一场,比八场喝八场,谁输谁喝,平手就——”
他停顿了一下坏笑道:“平手就都喝,你们说好不好?”
“好!”
“就应该玩个尽兴!”
立刻有一群人附和他。
常经迟疑:“酒多怕是伤身。”
“难得一次。”浪荡公子哥笑,“世子你说是吧?”
贺余晖当然点头,他的神情都不可抑制地兴奋起来。
常经看向贺余生,带着点劝阻的意味:“贺二郎,你呢?”
贺余生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纱幔,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贺余晖的表情瞬间兴奋到狰狞。
常经无奈,现在的人是一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