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兔
“各位都是一顶一的贵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我这份薄礼若是入不了你们的眼,也多担待。”
常经说着,也不用谁和她来个一唱一和,就自顾自地指使着身边的丫鬟把东西拿上来。
“小儿心贪,竟抓了郎君娘子们三个物件。”常经嘴上埋怨,脸上幸福的笑容却一点也不似作假,“也幸好我多准备了几个,不然怕是要出丑了。”
她掀开红绸,露出托盘里的三对玉佩。
一对鱼纹,一对云纹,还有一对似是桂树与兔。
她拿着玉佩一一递给众人,嘴里说着些吉祥话:“县主有沉鱼落雁之姿,这鱼纹也算合适。”
清和县主心不甘情不愿地接过了,只是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另一枚鱼纹玉佩自然给了小侯爷,常经假装没看见他黑脸上阴鸷的表情,笑容丝毫未变:“也祝小侯爷生活日后如鱼得水。”
“这玉佩上的云纹虽不算巧夺天工,但也图个吉祥如意的兆头,就送给太子还有林三娘了。”
太子原麟含笑接过,林三娘红了脸,也接过了。
最后就轮到闻清韶和贺余生了。
闻清韶犹豫片刻,还是朝贺余生走近了几步,假装没有看见旁边郎君骤然亮起的双眸。
毕竟他们是夫妻,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体的。
她这样对自己说。
常经拿起那对“桂树与兔”的玉佩走向他们,笑容变大了几分:“这兔子嘛,就给闻娘子。早前听说闻娘子静若处子、动若狡兔,这玉佩和你很是相配。”
话里的打趣并不会让人感觉冒犯,反而拉进了几人间的距离。
“……谢谢。”闻清韶终究还是在她充满揶揄的目光下将那枚兔子玉佩接了过来。
“那这桂树就给贺郎君了,祝你们夫妇二人早得贵子,生活和和美美。”
她话音刚落,闻清韶就清晰地感受到身边郎君的气息瞬间变得欢快愉悦起来。
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窜到脸颊时,却变成一股躁动的热意,让她的目光不自觉躲闪起来。
身边的郎君也很是郑重地接过另一枚桂树玉佩,嗓音低沉却极为诚恳:“借你吉言。”
闻清韶无端觉得耳颊有些发痒,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动,到底还是克制住了。
她下意识转身想要背对着他,却无意间瞥见他伸出的手。
出门前干净素雅的袖袍上,此刻却沾着些许泥点,而那细瘦苍白的手腕上更是有着暗青色的擦伤。
伤口不算严重,却刺目非常。
闻清韶脚下的动作一顿,略略出神,到底忍耐下来了,没当众问出口。
若不是她无意识地抿着唇,倒真是一幅没看见的模样。
“好了,我们也该去前院了。”常经见交给她的任务顺利结束,松了口气,也懒得管几人的脸色神情,自顾自地笑着说,“可不好叫其它郎君娘子久等。”
“几位贵人还请移步上船。”
几人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配各自坐上了来时坐的小船。
这是本朝办宴习俗,男女不同席。入场时先主宾后主人、先女宾后男宾。
闻清韶在的那艘船上,自然也还坐着清和县主和林三娘及两人侍女。
清和县主随手将玉佩丢给身旁侍女,自己则是盯着林三娘,表情凶神恶煞、骇人至极。
林三娘有些受不住,朝闻清韶的方向缩了缩身子,手上却紧紧攥着云纹玉佩,生怕被她抢了去。
闻清韶没有去管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出神地看着贺余生坐的那艘船,总感觉有些心慌。
她攥紧玉佩,触感冰凉,嵌进手指软肉后,却变得冷锐刺痛。
……
没过多久,船就到岸了。
船身一震,闻清韶猛然回神,看了两人一眼。
清和县主整张脸还是黑着,林三娘虽不怕她但还是不想和她起冲突,垂着头没什么动作。
闻清韶没管两人,直接起身率先上岸。
但等到上了岸,她抬脚的动作一顿,竟是直接停了下来。
而那船上林三娘紧跟其后,被侍女扶着下了船。
闻清韶看见,略微上前一步,扶着她另一只手让她借力。
林三娘睁着大大的杏眼瞧她,笑意一点一点漫上眉梢:“谢谢。”
闻清韶也冲她微微一笑:“不客气。”
两人站在一旁闲聊几句,虽然是在等清和县主上来,但谁也没有朝她看上一眼。
等清和县主一上岸,便有一个侍女领着三人朝前院走:“几位娘子请。”
闻清韶和林三娘并肩走着,离清和县主之间的距离都可以再容纳两人。
清和县主恨得牙痒痒,但现在敌众我寡,她倒也没有腆着脸去讨个不自在,只好独自一个人走在旁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