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华灯初上,浮梨苑里走进一对人,由服务员引着穿过九曲回廊和层叠阁楼,在戏厅正上方三楼落座。
服务员不止一次偷看这两人。女生美得惊心动魄,哪怕穿着羽绒服也依旧身姿挺拔,走起路来步步生莲,一看就是常年跳舞的。
而另外一个男人……脸色太难看,她没敢多瞄。
“梁先生真是不记仇,居然挨了我一巴掌还带我来吃饭。”入座后,南姣笑吟吟地托腮看他,“我真感动。”
她刚刚甫一见到梁昼升就甩了一巴掌过去,把旁人吓了一跳。
梁昼升对她的阴阳怪气视而不见,自顾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而后才缓慢抬眼:“当然不记仇。你这一巴掌就跟猫挠一样。”
真会羞辱人。
南姣无语了:“那我再给你来一下?”
“这倒不用。”梁昼升慢条斯理放下杯子,“是你做错了事。该受罚的人不是我。”
“哈?”南姣感到不可思议,“我做错什么了?没听你的话及时赶回来?比起这个你差点送我去蹲局子这事儿更过分吧?”
他脸怎么能这么大呢?
“过分吗?”
“你自己没点数?”
梁昼升笑着摇摇头:“这才哪到哪啊南姣。我手下留情了的,你应该感恩。”
又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南姣恨不得把手边的水泼过去。但偏偏服务员在这时端着餐盘上菜,暂时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摆在最中间的红烧猪蹄上缀着葱花,红绿相间,玉盘珍馐。
与此同时,戏曲台上也开始咿咿呀呀唱了起来,是一曲宛转悠扬的《西厢记》。
南姣懒得和梁昼升扯,干脆让自己把注意力放了点过去,手指搭在桌面轻点,跟着哼了一段。
她学得东西杂,什么都会点。
等欣赏完戏曲,她把目光放回来,才发现菜已经上齐了。
她还没动作,梁昼升先慢条斯理给她夹了一筷子山药:“吃点。”
“你可能不知道,”南姣垂眸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我对山药过敏。”
“不是不严重吗?哪有那么娇气。”他笑,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给你夹了,得吃。”
“得了吧。”南姣直接撂筷子,“没胃口。因为打不过你被扛进店里,我认。但嘴长在我身上,我总可以不张。”
梁昼升没说话,等包厢里的服务员退了出去,他突然起身,把那盘山药端到了她面前。
戏里正唱到“今生难得有情人,前世烧了断头香。”
但很讽刺的是,底下缠绵悱恻,上面,梁昼升笑着“啊”了一声,示意她张嘴。
“都说了我对……”
话没说完,他突然发狠,一把掐住她的脸,下了重力掰开她的嘴,直接把炒山药往她嘴里倒。
炒菜的清油往她嘴里、鼻子里灌,在挣扎的过程中滴滴答答淌进衣领里。
但南姣完全无暇顾忌形象这种东西了,几乎是在油进到她鼻子的一瞬间,她就被呛得死命咳嗽。
四周变成了真空袋。
食管火烧了一般的痛,大火燎原般烧去了所有氧气。她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卡住了喉咙,气疯狂往外,却一口也进不去。
人生第一次,她离窒息这么近。梁昼升近在咫尺的脸在一片模糊里开始旋转,南姣只听得到自己发出风箱般急促的喘气声。
她并不是没有进行手脚并用的抵抗,然而这所带来的只有肺部更加剧烈的收缩。
大概是里面的吵闹声惊动了外边的人,很快包厢门被敲了几下。梁昼升这才松手。
南姣“哇”地把喉咙里塞的东西给吐出来,浑身颤抖,哭着抠嗓子眼自救,一边四下找纸。
门被推开,进来的服务员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这是?您需……”
话没说完,一旁的梁昼升递了杯水过来。
在南姣接过往下灌水的时候,他心疼地抽了张纸帮她擦脸,皱起眉,看起来当真是担心极了:“你看看你,吃个东西这么不小心。”
—
后面梁昼升把南姣送去了医院。南姣浑身无力,只能任他来。
医生检查了一通,一边帮她处理一边问:“怎么会呛这么多油进鼻子?”
南姣无法开口,唯一能做的就是咳嗽着摇头。
梁昼升在一旁坐着,也不答话。
“幸亏只有一小部分到了气管,能处理。下次吃东西的时候小心一点,这样很容易出人命的。”对上南姣红通通的眼睛,医生无奈摇摇头,“小姑娘可怜噢,弄成这样。”
处理完后,梁昼升伸手过来扶她,被南姣一把甩开。
四目相对,他清楚地看到她眼底的厌恶,也看到她因为咳嗽而生理性往下淌的眼泪。
梁昼升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