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
回到彦侯府的西厢别院,阿轲端着盆糕点坐在烤火的桌子旁,双脚搁在凳子上,一边烤火一边吃着侯府的手艺,头先在宫里她根本没机会也没份吃东西,可真是把她饿坏了。
李平萧坐在小板凳上给她锤着腿,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这场景跟他小时候在九庐山上如出一辙,谁让他师姐今天站了一天了。
“下次再要进宫,我可不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真不是饿死就得站死!”
“别啊,下次再进宫,我跟太子哥哥给你要台轿子就是了!”
“可别了,我是什么人,怎配做轿子!”
李平萧怎会听不出这酸不溜秋的言语暗藏着什么意思。
“你是什么人?”,一边说一边捏腿的手加重了些力度,“你是九庐山的大师姐,你是我坤王府的座上宾,最要紧的,你是我李平萧此生唯一想娶的人!”
阿轲急忙把脚抽了回来,起身去倒了茶水,这甜腻的糕点差点没把她噎着。
“圣上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看着都是不错的。”
“太子哥哥确实是个宅心仁厚的名主,皇后娘娘与我母亲是旧识,当年二人还一同选过太子妃,只不过没选上罢了。”
“太子妃?”
“当年的太子自然是…”,平萧放低了些音量,这在当朝可是禁忌之言,“…是靖皇。”
一提到前朝旧事,阿轲立马来了兴趣。她想知道当年的一切,想认识当年那些与她父亲有过交集的每一个人,想知道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知道父亲支持梁皇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可是要解开这些答案实在太难了,就连知晓她身世的师傅都未能解开这个谜,唯一知道这个答案的或许只有那个狗皇帝了。
可要是能知道靖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也能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可这个名字现在是连提都不能提的,…她能指望的还就只有李平萧了。
阿轲又端起盆糕点,凑到李平萧眼前,气势与刚刚截然不同。
“小王爷,嘿嘿,你还知道些啥,跟我说说呗!”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当年的事父亲母亲也没跟我多说啥。”
……
转身就要走。
“唉…别走呀,我还没吃呢!”
“吃什么吃,啥都不知道还想吃!”
“我不知道,太子哥哥说不定知道呢?”
……
阿轲又挂上笑容,转回来。
“来了!”
李平萧一脸瞧不起她见风使舵的样子。
夜里阿轲睡的正香,突然感到身后传来一丝不稳的气息,立马警觉的醒了眼,装了一会沉睡的样子,趁其不备,一个转身,抽出藏在枕底的匕首,只是刀刃还没来得及架在对方的脖子上便紧急停了手。
“你不要命了,大半夜杵在这干啥!”
阿轲一边收起匕首,一边严厉教训。只看着眼前人有点不对劲,一副瑟瑟发抖的身躯。
“你说我干啥!”,李平萧紧紧的抱住自己,“我…我…我说你…你…你咋那么好心睡外面,搁着火炉在外面就暖和你一个呗!”,冻的嘴巴都有些不利索。
“……”,阿轲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眨巴眼,“…那……那我还不是看里屋床榻金贵,软垫子都让你了,还不满意?”
“你还好意思说,厚褥子都裹你身上了,我要那软垫子干啥!你是真不怕我冻着啊!我不管,火炉和厚褥你只能选一样!”
阿轲紧紧的将厚被子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他,“你莫不是要反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李平萧撅起屁股,端起烤火的炉子就要往里屋冲,阿轲二连翻凌空一跃,轻轻落到李平萧的面前,抬起手。
“要不……还是一起睡吧……”
此话说到李平萧心坎上了,“如此甚好呀!”
“唉……”,一声叹息,“我就知道,哪有那么好的事……”
这回火炉有了,里屋暖和了,厚褥也在他身上了,身体也暖和了,只不过,还是睡在床榻罢了……
上元节当日,李平萧同彦侯一同进了宫贺岁,见了不少侯爵重臣,参加了那无趣至极的皇宫盛宴,等到出宫回来侯府已是天黑时分。彦侯喝的倒是尽兴,他毕竟是圣上倚重的要臣,身边来往走动的杯酒之交络绎不绝。
李平萧倒是没怎么喝,他不是看不出,梁皇有意在众臣面前冷落他,让他沦为大家只会在背后议论的藩王质子,如此情境下,试问谁还敢在梁皇眼皮底下敬他一杯酒呢?
只是梁皇以为的羞辱,他李平萧是毫不在意,反倒乐的自斟自酌了。
“唉!走不走?”
“去哪?”
正添着炭火的阿轲被熏的真不开眼,赶忙把炉子的罩子罩上。
“今夜可是上元节!当然是去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