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12.16)
过她也没和父母求证过,因为名字的事,她挨过一次揍,可不想被揍第二次了。
小的时候,同学们都有小名,她也想要。
在幼儿园待的时间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久太多,每次回家,她都希望能和爸爸妈妈更亲密些。她喜欢同学家长来接他们时叫着小名的样子,就也缠着妈妈文慧叫她“年年”。
可是不仅文慧拒绝,景文宣也拒绝。
吴川方言不分前后鼻音,所以本地人说普通话时发音也并不是很标准。
“年年”变“娘娘”,哪有管小孩叫“娘娘”的道理。
她可不管,虽然父母都拒绝了,出了门,她还是让别人叫她“年年”。
四五岁的小姑娘,发音也没有那么标准,在外见到大人就让别人叫她“娘娘”,回家自然是挨一顿打。
打都打了,又放弃,景年觉得这样太吃亏,回到幼儿园,她又缠着老师和班里的同学喊她的小名。
四岁的肖梦洁说:“你叫景年。”
四岁的周墨说:“老师,景年说她是令妃娘娘。”
四岁的蒋宇则拉住她的手,笑得可爱,他说:“年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景年在四岁给了蒋宇则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也和他说:“小宇,我最爱你了。”
这一天,景年终于有了小名,虽然是只有一个人会叫的小名。
后来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年年”变成了景年给蒋宇则的一块“免死金牌”。
他叫着“年年”,向她提出了很多个欠揍的要求,她好像都答应了。
这次也不例外。
景年叹气,不走就不走吧,可别再喊她小名了。
声音也太难听了,像只鸭子。
蒋聿则此刻这张病娇脸,好像还挺适合去做鸭。
罪过罪过,脑子里怎么突然闪过他做鸭的画面?
她心跳加速又是怎么回事?
今晚喝的应该只是酒呀,那酒里没掺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
景年今天要讲课,穿的正式。
白色高领毛衫外是一件灯笼袖的短款大衣,耳坠上的小颗珍珠随着她微微低头晃动起来,晃得人脸上的红晕似乎都动起来。
更晃得人心乱。
见她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了,蒋聿则也松开手,转身走到玄关柜旁烧起了水。
面前的影子撤开,一片明亮洒下来,景年也回了神。
她挪了几步,站到蒋聿则身边,“你去休息,我来,要快点把药吃了。”
蒋聿则看她一眼,沉默了几秒,两手撑在柜子上等水烧开,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他又扭头盯着人喊了声。
“年年?”
这次尾调略微扬着,声音也更轻。
不那么像鸭子了。
明明水没烧开,蒸汽也不是朝她那边涌,景年却觉着自己的脸被一股热浪扑上来。
她压着火,烦躁道:“我不走,你别叫了!”
听到回答的蒋聿则满意退场,丢下一声得意轻笑,潇洒进屋了。
景年是真没什么精力再和他开玩笑,等水烧开,倒了一杯,又把药拆在瓶盖里,一起端着进屋了。
男人歪在床边的贵妃椅上,没脱外套,看起来确实难受。
“蒋聿则!”景年叫他,然后把杯子和药递出去,“把药吃了,有事说,没事我先走了。”
等水烧开的这两分钟,景年已经恢复了理智,虽然头还是疼得厉害。
蒋聿则是那种全天24小时都遵照着既定流程生活的人,他不可能突发奇想要她大晚上留在他的房间。
他们已经不是恋人,男女授受不亲,不管外人怎么看,景年知道他不会逾矩。
定是有事。
半躺着的蒋聿则靠着椅背坐高一点,没有接药,指了指前面的桌子,让她坐过去。
“你先喝杯热水,药我等下吃。”
哦呦,还真好心!
“电脑桌面上有个文件夹,是我爸公司之前做过的适老化改造工程的,你先看看。”
这就是传说中的卷王吧!
一个病一个醉的,又已经大半夜了,他居然让她看工作文件。
她要命,有命才有钱赚。
见她摇头,男贵妃敛起虚弱,一本正经道:“今晚看完文件,明天我带你去现场看看,那个项目交付有两三年了。”
景年心下一惊,手指拨开窗帘看了看半空中的夜幕。
莫不是神仙显灵,听到了她的愿望,蒋聿则居然改主意了,愿意让廖奕诚接下秋长村的项目?
“你怎么又改主意了?”
她突然想起自己晚上哭鼻子被他看到,他变化这么大,难不成也吃她眼泪攻势这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