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近的呼吸之声可以相闻,近的林乐乐心里发毛,不明所以,他才淡淡一笑:
“林乐乐,你知不知道,你的脸面挺好看。”
“啊?”
“鲜血,汗水,黄土,眼泪,掺在一起,真是比画上了狸花猫还漂亮。”
“呃……!!”
林乐乐脸一红,瞪他一眼,忙用袖子挡住脸,又羞又恼。跑到漏雨的地方,用手接了雨水洗脸。
飞渡看着抱臂而笑的裴清玉,一时愕然,殿下……
裴清玉的笑容,在对视上飞渡的面容时,就瞬时收了起来。无踪无影,像是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飞渡忙低下头。
忽然,两人耳朵同时动了动。
飞渡立马趴在地上,用耳朵贴紧地面,默默听震动之声。
“殿下,有百余匹马,正在五十里外东南方向朝这而来!”
飞渡起身请示:“不知来者何人,我们若现在走,他们追不上,只是这几个受伤的人恐怕带不走了。”
因为他们都受了重伤,受不得快速行军颠簸。
林乐乐耳朵尖,一听就着急了,忙转过头来看。
裴清玉眸光一扫她的脸,已经用雨水洗干净了,冻得苍白,湿淋淋干净的一张脸,那双眼睛像是受惊的小鹿。
裴清玉眸光一垂,淡然道:“来的是老熟人,太子的部下而已。”
“反正林小姐还好端端站在这里,并没有如他们所愿变成一具尸体。等他们来吧,看他们怎么说。”
飞渡领命而去,吩咐黑甲侍卫照着地形做下守卫阵型和埋伏。
老实说,他们有同样的兵力。这种情况下,谁来了,骁勇天下的孝王军也是不惧的。
林乐乐慢慢走到裴清玉身边。
他低头,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发髻早在打斗中散开了,乱乱的,柔顺地披在肩膀上,发上还插着两枚枯稻草,大约是屋顶掉落下来的,她没有镜子,也不知道。
不知为何,裴清玉由她的头发,忽然联想到兔子。
以前他抓到过一只兔子,黑白花的毛,圆滚滚的很可爱,兔子在枯草堆里打了滚,身上就会沾到稻草。
他忍不住随手摘掉了林乐乐头发上的稻草,像摘兔子毛上的稻草一样。
青色袍袖拂过林乐乐的脸孔,沾染一点儿水渍。绸缎的料子冰冰凉凉,在这血腥之地,林乐乐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檀香。
是他隐在腕子上的串珠发出来的?……朱红色的……佛珠吗?
林乐乐双手捂着头,摇头躲开袖子,惊讶地看着他。这人好端端拉扯她头发干嘛?
裴清玉把两茎稻草在她眼前轻轻甩掉。
林乐乐:“……”原来这样啊。
“你要是真心感谢我,等会儿就一切听我的行事。”
“我是殿下的属下,我当然一切都听殿下的。”
“话说的真好听,我怕你见到来人,就不会这么想了,还恐怕会瞬间反水。”
“来者是谁,不是太子的人吗?放心,他们要杀我,正是我最大的敌人,我跟他们不共戴天,绝对不会因畏惧太子的权势而反水的。”
“来者不止有太子的人。”
“还有谁?”
裴清玉审视了她一会儿,对她说:
“是你父亲。林大将军也来了。”
林乐乐懵了。千辛万苦,就是为了回到京城投奔大将军府,若真如他所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乐乐咬着嘴唇,纠结地看着他。
裴清玉冷笑一下,忽然按住她的头顶,教她转过头去,修长手指在她眼前指点着,依次看过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三个人。
林乐乐的头被转了回来,裴清玉松开手,抱着胳膊,微微歪着头看她。姿态好看,但也充满威胁。
这人,不爱受人威胁,倒是挺喜欢威胁别人。
林乐乐像是被蛇盯住的兔子,眨巴两下眼睛,强颜欢笑道:
“放心,谁来了也不好使,殿下你在我心中,恩情是如山之高,如海之深,无以回报呢,你比我爹重要多了。”
“你好孝顺啊。”裴清玉嘲笑道。
“殿下不就是想要我这样说嘛?!”林乐乐无奈了:“不说不行,说了你还不相信,还挖苦,你这人真是……”
“真是什么?”
“没什么。”
“说!不然杀了她们!”
“……你很好,非常好,好的特别难伺候,行了吧!”
裴清玉:……
“你别生气啊……你非逼我说的……你要生气你就不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裴清玉:……
——这小怂货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