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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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芒回到了房间,她僵硬的脊背抵在门上,耳边还响起他那滚烫的话语,心急促地跳着。
她双手扶着脸颊,想要自己冷却下来,屋内一片黑暗,她褪掉了鞋子,光脚紧贴在冰冷地板上。
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她二十二岁的生日,她不是不明白“你可以吗”的意思,她没有天真到听不懂成年男女之间的暗号。
只是,她没有立即做出答复,而是说:“等等。”
她靠在门后,在等待,在平复,在想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的心被黑暗之手拉扯,身上手上全是张至森的气息。
这样对吗,又或者不对?
在她有限的二十几年里,她一直以对与不对来分割世界,作为自己的做事法则,真善美是对,假丑恶是不对,正义凛然是对,丢盔弃甲是不对。
陆铭抛弃她是不对,张至森的邀约……她说不上来。
她极力地想分辨清楚,可还是被他的气息笼罩,她做不来这个判断题。
“嘭”的一声巨响,李光芒听到屋外门重重关上了,她趴在猫眼里看,发现走廊外已经没有了人影,醉醺醺的张至森消失了。
一种失望的心情掠过,李光芒坐在了床上,看窗外的月光,直到此刻,她才冷静明白下来,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一夜情根本不算什么。
可对于背负着道德枷锁的她来说,实在太难太难,她伸出手放在月光下,掌心朝上去看,那里空空如也,她又翻过去看,翻来覆去,直到她逐渐厌烦。
一时间她厌弃自己,头脑被那一瞬间突如其来的耻辱和胆怯席卷,耻辱是欲望,胆怯是不敢。
她不敢去做那样的事情,不敢将爱与性分离,去进行一场快乐体验。
想到这里,她在冰冷地板上走来走去,想消磨掉自身欲望,可越走欲望越强烈,如同口腹中轰的一声喷出的剧烈火焰。
那火灼伤了她。
凌晨两点时分,睡意全无的她做了个决定。
她决定走向那里,走向那个灰蒙蒙她从未经历过的灰色地带。
夜已深,张至森靠在沙发处休息,他解开了束缚人的白色衬衣,胸前一副诱人肌肤亮出,腹部微微起伏呼吸。
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
酒精作祟,他身子如灌了铅重不愿起身,一开始以为门外是幻觉,后来敲门声越来越响,他才明白。
李光芒娇小身影站在门外,她整个人很紧绷,嘴巴一开一合想说什么,被张至森拉住手腕。
“进来吧。”
还似那天一样,他宽大手掌像一只镯子扣在她手腕,牢牢地紧紧地,她挣脱不了。
月色将屋内洗练得出奇地静,静到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她的呼吸。
他松开她手,背对着她,扣好衬衫的扣子。
一颗一颗,扣得缓慢。
再回身,只见她睁大了眼睛站在原地,脸上是死灰一般的颜色,不讨喜。
“你想好了?”
墙上摆钟冷漠无情地走着,毫不顾忌李光芒的慌张与害怕,时间如同万马奔腾赶来,逼迫她做些什么,做些什么。
能做什么?
坐在他的腿上,躺进他的怀里,尝试他的亲吻,哪一种才能快速地放纵自己,彻底抵达那个布满黑暗与猛兽的欲望世界?她不知道。
张至森见她不回答,只当是她不愿讲出的默认,他靠近她,捏住她湿漉漉的脸颊,望着她那双含着迷茫与哀求的眼睛,想再次确认。
“说话。”
“我想要。”
想要,她想要什么没说清楚,只觉得想要两个字如同一条骇人蛔虫,钻进她的脑子,钻进她的肌肤与胃里。她只要将其释放出来,才能好好看清楚欲望的模样。
张至森站在那里,月光偏移,照在她的脸上,那脸洁净倔强,透着傻乎乎的一根筋劲头。
他用手拨弄掉她肩头的细带,而后是指尖滑过她的肩,锁骨,以及那些个若隐若现的地方。
两人身体都热了起来,她等待着被甩在那个宽大绵软的床上,在激烈与撕扯中快点结束这场放纵,让那如过电的欲望之火快速蒸发,快速回归到对的道路上。
如果欲望是耻辱,涌动的快乐是恶意。
张至森没有那样做,他快速地将她抵在那面贴满了老旧印花的墙上,她仰头去看,用手去摸那上面的纹理与疤痕,一朵银白色的玫瑰被刀痕劈开,后面他的身体如同那把刀子,甚至如同斧子,砍掉自己。
忽然眼中有泪,眼泪将过去淌出一条宽大河流,她想起她最喜欢吃生日蛋糕,最喜欢也是因为最想要,最想要也是因为得不到,十岁之后,蒋兰和李准军就不曾为她过生日了,当她看到朋友们晒出的生日蛋糕时,她非常想要拥有生日蛋糕,想要拥有那种不用她言说就能得到的偏爱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