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上)
十八、
翌日清晨,伊芙丝起床时利威尔已经启程去了王都,同行的还有米克和纳拿巴等人。
突如其来的悠闲使伊芙丝有些错乱,不仅是因为米克不在训练时能够多了几分懈怠,无事时她还是会习惯性地泡一盏红茶送到利威尔办公室,发觉他不在时又怏怏地独自回到房间练字。
半个多月,伊芙丝都重复着这样的生活。训练后的娱乐生活也从和奥路欧“打架斗殴”变为到利威尔的办公室看看书。
十一月中旬的某日,伊芙丝在泡红茶时遇到了抱着一堆文件的韩吉,闲谈中她无意得知利威尔会在几天后从王都返程,可具体的时间待定。
依照韩吉的话来说,王都那些老家伙们能半个月就让兵团的人回来,已经算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了。
至于伊芙丝,她便是坐立难安。
一面猜想着利威尔会不会出于自己奉献了快四个月的劳动力而高抬贵手带些礼物回来,就算是些随处可见的小吃也好。
另一面她又加班加点地将利威尔的办公室打扫了一遍又一遍,有没有礼物这都是后话,前提是她不会被利威尔像厌恶鼻屎一样扔出去。
大概又是五天过去,利威尔依旧没有返程的消息,伊芙丝时常会站在利威尔房间的窗口边向外望着,又不知道在寻些什么。
十一月下旬,利威尔的身影依旧没有出现。
伊芙丝在打扫过卫生后一如既往站在窗口俯视兵团的全景。
这天黑蒙蒙的,似是蒙起了纱。
她划了根火柴点亮油灯,却借着那光亮看见窗外稀稀落落的飘雪,虽是薄薄一层却也算是今年的初雪。
伊芙丝放回扫除用具举着油灯奔向楼下,佩特拉和奥路欧也恰巧此时从楼梯间里探出头来。
伊芙丝心领神会地接过佩特拉帮她拿来的厚实衣服,大半张脸都埋在围巾中,穿戴严实后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臃肿。
或许是太过匆忙,三人不是你忘了戴帽子就是我忘了戴手套,磨蹭磨蹭了好一阵子才终于走到室外。
刚刚稀落的雪花此刻已纷纷扬扬地漫天飞舞,鹅毛般大小的雪花拂落在伊芙丝的肩头,留下白皑皑的痕迹。
有许多人同他们一样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走到室外,观赏着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佩特拉兴奋地在雪地中寻找无人走过的小径留下自己的排排脚印。
伊芙丝则摘下手套任由雪花飘落外掌心,看其稳安一角而后融化。
虽是天寒地冻却依旧掩盖不住她欣喜的面容,冻得发红的脸颊照旧弯出了酒窝。
她喜欢雪,从小到大,始终如此。
砰!
正当她忽视周遭沉浸在这雪景之时,一颗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雪球正中她的脖颈,雪球融化后的冰水径直接触到温热的皮肤。
奥路欧在她不远处正洋洋得意地扭着身子向她做着鬼脸。
“奥!路!欧!”伊芙丝喊着就冲向奥路欧的方向,双手攥满雪球使出全力扔了出去。
“技术有待提高。”奥路欧转身轻巧地躲过,满是挑衅地拍拍了残留在衣服上的雪迹。
“受死吧!”伊芙丝滚出了一个更大的雪球捧在胸前,庞大的雪球和她娇小的身型显然不成正比。
两个人在雪地中你追我赶,吵吵嚷嚷。
风声、笑声、轻喘声,在他们你追我赶中一同吹拂过耳边。
“伊芙丝!奥路欧!别打了!兵长回来了!”佩特拉隆起手掌向他们两人的方向喊着。
伊芙丝应声望去,风雪中点点火光在一片白皑中若隐若现,欲发光亮,最终连为一片。
利威尔牵着马匹走在队伍中列,他仰头望向风雪,心中暗想着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为他的接风洗尘吧。
不远处,伊芙丝捧着快把她脸都挡住的雪球站在那里,在人群中显出几分突兀。
利威尔虽然想视而不见,但她倒也是过于醒目。
她也不至于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说是交给她钥匙以打扫卫生搪塞过去,归根结底也是因为见她平日里喜欢坐在他办公室读书而编造的借口。
利威尔将缰绳交到纳拿巴手中,独自一人先行走回办公室。
室外,是士兵们在漫天飞雪中欢声笑语。
室内,只有利威尔的脚步声清晰可见。
他赶了一夜的路属实是有些疲乏,此刻只想重复十多年来每次出差回来同样的流程——独自坐在屋内喝盏红茶。
利威尔的步伐有些沉重,他将外衣搭在左臂,在无人注视的角落松懈下来伸了伸腰。
在走完最后一节楼梯拐弯后,他的房间不同往常而是从门底的缝隙中透出光亮,不再是他早已习惯的黑暗和冷清。
利威尔推开门,屋内泛着暖光,小茶几上是摊开大半的书本,花瓶内的鲜花开得娇艳,壁炉中的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