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没了,命也没了
当今天下太平,既无内忧也无外患,自云朝成乐帝登基以来十余载,百姓安居乐业,引得各国纷纷前来行商互市,好一派繁荣景象。
要说这云朝最富庶的地儿,非王都莫属,而王都除王宫之外最富庶的地儿当属城东安居坊,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多居住于此地,夏家的宅子也在这里。
夏家的主人夏伯谦是王宫太医院医正,其长子长孙也都在太医院任职,虽说这夏医正官职不算高,但夏家世代行医,医术了得,更有一套从不外传的夏式针法,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京城里不缺贵人,但贵人大多惜命,因此夏家的富贵也算是水到渠成。夏医正除了年少有为的长孙之外,还有一花容月貌的孙女,名叫言贞,早些年与程侍郎家的次子程越之定了亲,二人本该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可如今却出了意外——程侍郎的续弦夫人突然上门找到夏言贞的母亲夏夫人趾高气昂地要退了这门亲事。
“夏夫人,我今儿就把话说明白了,如今你们家老爷子和你夫君夏太医以及你的好儿子都被关在内庭狱里等候发落了,不如趁着圣上还没降罪你们主动把亲事退了,也能落个好名声,反正亲事也得黄,若等到你家那几个进了大牢你们夏家被抄家流放再毁亲事,对我们家越哥儿的仕途可是不利呢!”
程夫人今年三十来岁,虽然生育过一儿一女,但保养得当丝毫看不出生养过得痕迹,她面容说不上娇美却喜爱浓艳的装扮,着实带着刻薄之相,而此刻她面露讥笑地看着夏夫人,更让人心生怒意。
夏夫人怎么说也是名门闺秀,她虽生气但因着涵养好,便还是好声好气地说:“程夫人,这门亲事是你姐姐大程夫人在世时两家定下的,更何况越哥儿和我们家贞姐儿是青梅竹马,若不是你越哥儿非要等到考取功名再成亲,如今怎会有你来退亲这档子事?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家贞姐儿从及笄等到如今都十九了还待字闺中,你们程家现在来退亲,可不太厚道啊!”
二人的谈话一字不落地被坐在屏风后的夏言贞听去,此刻如花儿一般娇美的少女双手狠狠揪着帕子,眼泪跟断了线似的止不住往下掉,令人心疼。
厅里的程夫人听见动静,意味深长得往屏风处瞟了一眼,故意提高了嗓门说道:“去岁越哥儿高中状元,那是前途无量,我托个大说他能入得了公主的眼也不是不可能,怎么能受到你家贞姐儿这种罪臣之后的拖累呢?”
说到这里,夏夫人再也无法忍受,站起身指着程夫人的鼻子骂道:“想你们程家也是书香门第,你姐姐跟我更是打小相识的情分,怎得程侍郎续弦娶了你这等没脸没皮的东西,我家老太爷和老爷是不是真的有罪圣上都还没定夺,你到先急吼吼地跑来耍威风。果真如你姐姐所说,小娘养的终究上不得台面!”
夏夫人这话算是狠狠打了对方的脸,程夫人此生最恨的两件事一是别人说她的庶出身份,二便是自己的嫡姐与姐夫琴瑟和鸣的过往,庶出的身份是她心头的耻辱,而当年看着什么都比自己好的嫡姐嫁给自己暗地里喜欢多年的程侍郎,更让她对嫡姐恨之入骨。她也不甘示弱地站起来,身量比夏夫人要高出半个头,年轻貌美的她此刻脸上露出与美貌不想匹配的狠厉,说道:“姐姐是嫡出又怎样,还不是身埋黄土,他的两个儿子如今还不是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母亲?你想为她打抱不平,还是看看你夏家能不能活到明天吧!”
原本就为家里的事操心到心力交瘁的夏夫人此刻气血上涌,张大了嘴拼命地喘气,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在岸上挣扎,一个没站稳扑倒了身旁的博古架,价值连城的花瓶当即哗啦啦碎了一地。
夏言贞在屏风后听见哐当一声以及婢女们地惊呼,赶紧抹了一把眼泪从后面跑出来,蹲下身扶起地上几近昏厥的母亲。
程夫人见夏言贞出来,又换回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高傲模样,说:“贞姐儿,你母亲身子不好,你可得好好照顾她,免得一口气上不来还要赖到我头上。”
夏言贞气的浑身发抖,刚擦干的眼泪又喻满了眼眶,她恨自己这么多年总是柔柔弱弱此刻连母亲都保护不了,只得抱着夏夫人呜呜咽咽。
夏夫人见到女儿这幅样子,心疼的不行,她拼劲最后一丝力气,对着程夫人吼道:“这门亲事作罢,我们夏家高攀不起你们程家。紫草,送客!”
说完便闭上眼睛,昏厥过去。
夏言贞守在母亲的床前,一刻不停地服侍着。母亲此番是急火攻心引发的昏厥,她按照祖父和父亲所传授的法子,先取针刺破母亲的十宣穴放血,此举有清热开窍醒神之功效,而后等到母亲呼吸平缓了一些,又命人取来安宫牛黄丸,混着水为母亲送服,最后点上安神香,静待她清醒过来。
忙完之后的夏言贞呆坐在母亲的房间里,心乱如麻,毕竟家里的祸事来的十分突然。
十日前,爷爷与父亲奉旨入宫,为即将临盆的皇后娘娘做最后的准备。要知道,这中宫自成乐帝登基以来,膝下只有一位公主,还未曾有过皇子,故而这次怀有身孕那是十分宝贝,早早地便让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