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距离乔鲁诺上一次见到亚里莎·比安其，已经五个月有余了。

比安其宅周遭的车辆和摄像头全部被砸烂，熊熊的火焰在残骸上燃烧，惊动了路过的民众。接到报警的消防很快赶来灭火，化装后的乔鲁诺趁乱离开了这片街区。

当天晚上新闻报道了这则消息，警方在起火点的比安其宅找到了五具焦尸，从现场痕迹推测是外来者所为，暂定为比安其先生商场上得罪的仇家报复。

至于宅邸的主人，则是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中，比安其先生的堂弟维拉多接手了他的事业，在记者采访会上真挚落泪，为堂兄一家的不幸感到悲伤，并说自己不会辜负对方的栽培，会让他的公司继续运行下去。

不提那不勒斯警察的工作效率，受难者的亲属维拉多似乎也并不希望太过追究。受到损害的民众得到比安其的补偿不再抗议，乔鲁诺租用车的主人得到新车还也安分下来。

事情就这样平息了，除了烧毁未来得及重建的宅邸依然默默矗立在原地，没人去在意那家人的遭遇。

乔鲁诺看了眼角落里积灰的课桌，那位从未缺勤的少女再也没来过学校，她的书桌被挪到最后处。上月调整座位，老师为他安排了新的同桌，现在他旁边坐着的是个憨态可掬的胖男孩，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会傻乎乎乐着。

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比安其一家同佣人一样遇害了。

乔鲁诺收回视线，又快到去机场打工的时间了，他最近已经不怎么穿校服，换上了桃红镶边的开胸西装，学院里的问题学生很多，并不会对此太过追问。

他迈开步伐，裹挟着阳光的清风吹拂起金色的发辫，此时的乔鲁诺并未意识到，他未交保护费瞒着地头蛇开黑车的事情将被发现，以此为起点，他将踏上惊心动魄的九天之旅。

………………

我在纵火后不久如约去与继父和母亲会面，但不是在医院。按照安装在母亲手机里的定位器指示，我在他们途径之路上用沾药的手帕迷晕了母亲，又从背面打昏了继父，将他们都储存进了空间中。

“异度空间”没有对生命体的限制，这点我在觉醒能力不久后就摸清了，因为空间中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对活物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平时我更习惯于用它来杀人，倒是很少这样运用。

“Passion”，我咀嚼着这几个字母，像是想把它剥皮拆骨吞进胃里。止不住的黑焰在我眼中燃起，原本的我只打算清除毒·品组就收手的，但那位老板彻底惹怒我了。

除了对平静生活的执着外，母亲和斯格鲁夫是我难得在意的存在。我不是宽容大度的人，甚而可称得上睚眦必报。老板派遣他的人大摇大摆地玷污我的家，残害我所在意之物，不仅是冒犯，更是挑衅。

只有清理掉这颗最大的毒瘤，我才能迎来真正安宁的日常。我仰望着云霭遮掩下的星辰，如是想。

能将毒·品随意贩卖给孩童，给诸多家庭带了灾难，并且供养着心理变态的下属，我不认为他会慈悲地放过敌人的至亲。那不勒斯遍布他的眼线，只有放在眼皮底下我才能安心，在事情结束之前，我都不会放他们离开“异度空间”。

周转中我改变了好几个身份，游走在社会边缘，开始在境内潜伏，但偶尔也会去往人员杂乱的场所待上片刻。一方面是为了探听消息，另一方面则是故意抛下钓鱼的饵。

算上之前，我已是连续七天来光顾这家酒吧，算得上是常客了。每天下午三点我都会雷打不动得来到这里，点上一杯马天尼，但一口也不动，静静在嘈杂的环境里待上半小时。

我的年龄与此处格格不入，点酒却不喝也很奇怪，但吧主和调酒师都很默契地忽略：只要给足钱，再怪的客人他们也能笑脸相迎。

今天倒打破了常规，我只坐下五分钟，就结了账离开。步调平缓地走了段路后，我朝后踢起块碎石，“跟踪可不是绅士所为。”

没有任何声音回复我，我只好挑明了说话，“臭水沟不是什么好地方，身体也会沾上气味的哦。”

水面浮动起波纹，披着铁甲的鲨鱼向我张开它的血盆大口，被我用提前拿在手里的盾挡下，它见一击不成，又蛰伏回水中。

附身在围墙上的“异度空间”没有发现本体，是远程操纵型的么，稍微有点麻烦啊……我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腕。

“夜鸟飞翔”自从上次受到伤害后便再也没了回应，其他几人的替身都不太适用，“雨天迷梦”倒是大范围的，但太显眼了，容易暴露我的能力。

这头鲨鱼移动的媒介是水，方才跳出了沟槽转而潜入旁边的水坑里。其实也不是很难解决，但问题在于我想要活捉。

我边思索着，边躲避着它的进攻。当我离开那块地方，那家伙却没有从我身旁更宽广的喷泉里跳出来，而是在路口的水坑里打转。

“原来如此，”我眯起眼睛，“虽然是远距离型，但移动距离却很小啊。”

明白这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