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盛野去放自行车，夏凝默默拿出口袋饼干，拆开包装，小口细嚼品尝。

口味是平时最不喜欢吃那一款香葱味，却在此时有了些许怦然。

淀粉在口腔中分解，发酵成麦芽糖的甜。

她抬起眼眸，悄然看向高大身影。

在他转身瞬间，触电般心跳加速挪开视线。

“走吧。”盛野说。

夏凝心慌撩乱三两下解决掉手中饼干，顿觉喉咙干涩难耐。

她拼命吞咽口水，没能缓解。

越是压抑，越难以忍受。

喉咙焦渴烧灼，痒意蔓延，胸腔不受控制地干咳。

盛野打开书包，取出一瓶AD钙奶，插好吸管递给她。

夏凝眼疾手快接过，猛吸两口，又快又急。

冰凉饮料顺着口腔滑入喉咙，舒缓了燥意。

喉咙干涩缓解后，夏凝终于分出心神：“你哪来的这个？你不是说它是小朋友喝的吗？”

盛野垂眸睨她一眼，不轻不淡“嗯”了声。

“那你还买？”夏凝翻白眼，“该不会是某人口是心非吧？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啧啧啧。”

“买错的。”

“切，骗小朋友呢？这还能买错？”

“对。”

夏凝正想继续嘲讽两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靠！你骗谁呢？”

“呸呸呸，不对，你说谁小朋友！”

盛野憋住笑意：“快走吧，一会上课铃响了。”

夏凝气呼呼把喝光酸奶瓶和饼干袋塞他手里：“还你，还一赠一，不用太感谢。”

说完，甩着马尾就走，不做丝毫停留。

盛野无奈摇头笑笑，路过垃圾桶，扔掉垃圾，快步跟上。

两人嬉嬉闹闹，一齐朝教学楼走去。

中午没怎么吃东西，下午上课，才第一节，夏凝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她尴尬弯腰得捂住肚子，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挖下去。

一包怪味豆零食在桌下递过来。

夏凝转过头，盛野塞零食进她手心。

她抿唇，小声道谢：“谢谢。”

老师还在讲课。

在上课偷吃零食与挨饿到下课之间，夏凝选择了挨饿。

夏凝自幼乖巧，上课吃零食，敢想不敢做。

偷传小纸条，已是她在课堂上做过最出格且胆大的事。

盛野瞧出她犹豫，径直拿过怪味豆，撕开外包装，再塞回她手里。

夏凝怔了怔，对上他关心眼神，内心涌上无法言说的空白。

她垂下睫毛，低头取了颗怪味豆放入唇中。

有点咸，还有点甜。

但是甜胜过于咸。

课间，盛野出去一会。

回来后，扔了袋夹心面包和盒纯牛奶给夏凝。

“你......”

“顺手。”

夏凝呼吸短暂一滞。

“谢谢，”她慌乱低头翻找口袋，“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让我进去一下。”

“啊，好。”

夏凝匆忙站起，错身让位，两人浅浅擦肩，她脸颊划过他肩膀衣袖，嗅到浅淡皂香，像是夏日微风，带着微醺的意。

秋光浮动，倾洒桌面，夏凝在此刻忽然觉得秋天也很美。

她默默落座，拿起牛奶与面包，心中温暖一片。

时间一晃而过，临近傍晚放学，夏凝坐立不安，没到下课，已悄然从抽屉取出钥匙，紧紧攥于手心。

盛野若有所思看她。

放学铃响，老师宣布下课，人还在收拾教案，一阵风从身旁匆匆掠过。

转头望去，一道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外。

盛野收回视线，漫不经心收拾东西起身走人。

夏凝站在公交车站台候车，百无聊赖从兜里掏出蓝牙耳机和手机，目光有意无意往校门口方向不经意扫过，左耳机塞入耳，熟悉身影拉着自行车自校门走出，两人眼神半空相撞。

盛野对她笑了笑。

学生接连从他身旁经过，川流不息人群模糊成虚影，傍晚秋色晕染晚霞，橘调轻扬，泛起绵延不断火烧云，一路直烧心底，涌起激烈迅猛心跳声。

一辆公交车缓慢停靠，夏凝慌不择路蹿上车。

投完币，惊觉紧握的手机湿漉漉，沾满湿冷的汗。

抬头寻找座位，瞥见路线图，方知乘错车。

夏凝抿唇，低头切了一首最喜欢的《夏天》，没来由地笑了。

既是因上错车好笑，又是为方才窜逃行为害羞。

耳机里传来李玖哲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夏凝不自觉跟着小声哼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