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欲望

「吶，为什么“妈妈”是用姓氏来叫“爸爸”？明明是“夫妻”的说。」

那天，小春不解地问扮演着“妈妈”的日和。明明她是在陪小春玩家家酒，但对着健良时，还是会下意识地喊他「李同学」。

「诶？」日和听到小春的提问，一时间完全愣住了。看着对方殷切的眼神，她完全说不出破坏气氛的话。而健良默默地望着她，似乎在思考要如何解围。

「那个…」她张开嘴巴尝试几次才勉强发出声音，艰辛地念出健良的名字。「j…jia…健……」

可能是由于外国人的名字比较拗口，所以她才念得这么辛苦；但她发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似乎展现着另一种含义。健良察觉到她的异常，带着苦涩的笑容阻止了她，「叫“健”就可以了，日和。」

不知为何，没有一个人想起可以直接以“爸爸”“妈妈”来称呼对方的角色。而在之后的时间，他们渐渐习惯了「健」跟「日和」这个叫法；在扮演“夫妻”的时间以外，也开始这样称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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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基尔兽的小屋里，日和跟启人正在讨论着卡片的运用。花拉兽和大耳兽轮流说了一堆关于人类世界的事，基尔兽也只是听得一愣一愣的。而还有一个本该出现在这里的男孩，今天却迟迟未见踪影。

过了放学时间将近一小时，健良也终于姗姗来迟。看见他的到来，启人像是平常一样跟他聊天，而大耳兽则察觉到他的脸色比平日还要黑一些。他从书包拿出了一张白色的纸，把它递给了日和。

「我以为弄丢了，所以去问老师再拿了一份。不过刚才发现，原来夹在课本里；现在多了一份，你要吗？」

启人好奇地看过去了，原来是露营的通知。日和躲开了健良的目光，有些心虚地开口，「你发现了……」

虽然她有些迟疑，但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健良说话和平常一样平稳，语气却比以往重了一些。

「那张被揉得不成原形，还被划得看不清的通知是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了吗，还是……」

「你一直在我旁边，你比我都清楚吧。」日和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答案，把通知弄成那样的凶手正是她自己。健良其实也察觉到这点，只是累积下来的担心不禁让他焦躁起来。「如果你是不想去的话，跟你妈妈说肯定会帮你请假的。你是在烦恼什么吗？」

「我去的话会给大家添麻烦的……」

「会添什么麻烦？这本来就是每个五年级生都会去的活动啊。如果是怕落单的话，我…我和启人君也在啊。」

「我已经给健你带来得够多麻烦了，至少这次……」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近乎质问的声音打断了日和的话，她被吓得顿了一下，但还是试图用着轻柔、平静的语调继续说下去。然而她的情绪已经压抑不住，泪水失控地从眼眶涌出，声音里都染上了一点哭腔。

「以前小鸟、小梓是这样，现在你也是这样。都是因为和我说话、成为朋友的缘故，才会连累你跟我一起被班里孤立的。我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啊……」

听到她的话，还有看到藏在女孩眼底的歉疚，健良没由来的心头一紧。明明对于她会这样说，他也不至于会感到非常意外。但当这段话摊在他面前时，错愕还是流露在他的神情里。

「你一直都这么想的吗……」

「健！」大耳兽一下子跳到健良的头上，用耳朵捂住他的脸。花拉兽也调解起拍档的情绪，跑到日和身边牵起她的手。「日和也是，你们先冷静下来。」

「今天我先回去了。」日和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健良，她可以说是逃跑地拿起书包。在离开之前，她尴尬地留下了一句话。「那个，松田君…我之前一直没能说出口，但你还是避免在学校跟我说话比较好……」

在日和离开之后，健良心累地叹了口气。他撑起苦涩的笑容，转头看向身旁比他们当事人还要不知所措的男孩。「抱歉，启人君，吓到你了。」

「没关系……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们这么大声说话。那个，唐泽同学没关系吗？」启人担心地望向日和离开的方向，又不放心地看看身旁的男生。大耳兽举起一边的耳朵，像往常一样说着「莫慢待～」

「为什么李君会这么生气？」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头脑不太清醒……」虽然这些确实是他一直都想跟日和谈的事。但以他的性格，他绝对不会直接质问她，更不会弄到吵架的那步。

他冷静下来开始回想他们认识的这两年，基本上都没有吵过架；不是因为没有相左的意见，只是他们都不会以这种方式说出来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越想就发现越多不对劲的地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侵袭了他全身。健良仔细回想那天的事情，想起那天树丛的动静。

「难道说那天的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