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告捷
要做冰块,易如反掌!”覃寻高兴道,不禁暗叹谢麟的思虑。
当初赵瑞和亲信接连牺牲,谢麟临危受命,一刀一枪冲锋在前,以命相搏,士兵无有不服。尽管他比谢麟年长几岁,也心甘情愿尊其为将。
将者,身先士卒者也。其知山水地形、晓天象推算,掌己方调动、测敌方军情,临阵而能机变、临危而能不屈。心怀大义、以民为尊,是为良将。
赵瑞用一生去铸造一块属于自己的丰碑,而覃寻能感觉到,谢麟也会和他一样,像天降神兵,庇佑一方百姓。
日落时分,城内外都是进进出出忙碌的士兵。不出意料,陈雨及剩下的人马相继到齐。
校场之上,一千精兵整装肃容。他们是先锋队,也是本次战役的最后底牌。
冬月二十,阴风怒号。
层层黑云压在城头,让人压抑,也让人胆寒。尽管是白日,也如同深夜一般。站在墙头,只能窥见一丝山峦的影子,笼罩在大雪之中,若隐若现。
伏在地上的勘测兵忽而脸色一变,看了眼同伴,再细听片刻,当即从地上爬起来,脚底险些一滑,一边往城门跑去,一边高喊:“敌军来袭!敌军来袭!”
同伴立刻挥动信号旗帜,城墙上的哨兵收到传讯,吹响号角、击起战鼓。一传十、十传百,号角声声、战鼓擂,打破了御门关数月以来难得的安宁。
“关城门——”
勘测兵迅速组队撤离,城门缓缓地由内部合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远处山峦之间,隐约可见模糊的一个黑点。随着地面的震颤,那黑点慢慢移动,直到千里眼能瞧见他们每个人的身影。
谢麟、覃寻等一众将领披甲挂帅,伫立于城墙之上,静静地看着那逐渐靠近的队伍。
十人、百人、千人.......
进入射程,谢麟沉声下令:“放箭。”
“放箭!——”
弓箭手齐齐拉弓,后撤一步。箭在弦上,随着阵阵鼓声,万箭齐发。箭簇如雨破空而出,落在逼近城墙的敌军身上。
梁军将领拓跋成一挥手中剑,队伍向两侧散开,后军支起盾牌,将落在上方的箭雨阻挡开,护送前锋队伍成雁型包抄过去。
随着他们的逼近,有士兵问道:“侯爷,是否开城门迎战?”
谢麟皱起眉头:“不对。”
他们数量不对,作战的方式也不对。
若他所料不错,梁军不可能只有这么点人。这打头的三千人,恐是来试探他的——试探御门关是否有他亲自来守,试探此地有多少守备军。
果然,梁军跑了一圈,花费了黎国不少箭簇。谁知他们号角一响,军队便勒马掉头,往方才来的地方退去。
这一出,士兵们是摸不着头脑了。梁军图什么?
覃寻也看出了不对劲,转头问身边的守御所千总:“多少箭簇?”
“回将军,一千二百支。”
谢麟忽而明白了。
黎国兵器打造不易,材料、造价昂贵,皇帝不管事,朝中层层剥削,到边境军士手中的兵器,十之八九是粗制滥造而成。从前赵瑞上书皇帝,那奏折还没走到皇帝御案前就不知所踪,如此反复数次,赵瑞歇了心思。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都会在梁军撤退之后收拾战场,其中收获最多的便是梁军丢弃的盔甲、箭簇、长枪,赵瑞将它们一一拆解,请师傅研究制造,发放到将士们手中。
所以,方才他们只是为了引黎军出手。
他们知道,黎军不会轻易丢弃箭簇。
谢麟展眉一笑,对覃寻说:“好一出‘请君入瓮’。那我们便来一出——‘将计就计’。”
御门关数里之外,背靠群山之处,是梁军大营。
先锋队出发后,每隔半刻便有士兵传讯回营。听到最新战报,主将拓跋迎满意点点头。
“很好。不伤一兵一卒,诱发黎军出箭上千支,阿成这一回,很是不错。”拓跋迎灌下一口酒,“我们静等便是。”
白雪纷纷,落在梁军的盔甲上。冰天雪地里,他们蛰伏于黎军视野盲区的山峰处,静等时机。
半个时辰过去了,果然不出所料。御门关城墙之上挥动着旗帜,城门徐徐打开,步兵有序地迈出城门,拾起方才落在雪地上的箭。
拓跋成轻蔑一笑:“梁国还是改不了这吝啬的毛病,射出去的箭泼出去的水,回回都捡回家当个宝!真是抠搜!”
他帐下副将附和:“将军,他们上钩了。将军果真料事如神!”
“哼。”拓跋成抬起手中长枪,朝天一指,“杀。”
马蹄轰隆声再次响起。
正在忙着收拾箭簇的黎兵猛然抬头望去——只见半个时辰前,已经撤退离去的黎军突然杀了个回马枪。马蹄席卷着尘土滚滚而来,他们怔在原地,茫然了片刻,忽而猛地丢下手中箭簇,掉头纷纷往城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