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这里太冷了，我的手哆哆嗦嗦，伸向那一抹惨白。我的噩梦无比真实，他的双眼紧闭，面色和那床被融为一体，像是一具冰冷的雕塑。他又不会笑了，又变回上学时候的肖煜了吗？

我傻笑着，眼泪却是不停的流。“肖煜，是你向我求婚的，是你要嫁给我的，是你说每天睁开眼睛第一眼就要见到我的，婚礼你为什么不来呢？为什么不理我，你醒一醒啊！……”我大吼起来，我还从没对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我一手抱着他，一手抓住推车的栏杆，将他护在身下，就是不放手，我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几个护士来拉我，根本扯不过我的力气。我的手被栏杆的边缘蹭出了血，我仍是不放手，“肖煜，你起来啊，再不起来，他们就要把我们分开了！你家人都没能把我们分开，我不怕他们的。可是我就快没力气了呀……”我终于大哭出声，以前我每次哭他都会来哄我的。

一双苍老的手抚上我的手背，我这才抬起头，是我妈妈。“子琳，放手吧。”

“我们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为什么你们都来劝我放手，我就是不要放手，我绝不放手！不放！”我冲着我妈大吼着，就像儿时我向她撒泼耍赖要玩具的样子。

“啪！”我的右脸，火烧般的疼。

我妈狠狠给了我一巴掌，悲愤对我道：“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这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走廊。

我整个人愣住，浑身颤栗不止，“死”这个字，它曾在我17岁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次，十年，原来是这么短暂的光景。我终于没了力气，瘫坐在地，嘴里不停念着，“我们说好的，要永远在一起。我不需要你给我好的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你说我是你的未来，你说你想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我将戒指戴在手上，紧握着它，念着：“这是约定，这是约定，这是约定！……”

原来，是他死了，而我还活着。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一定会跑在他的前面，那样撞到的人就是我。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我只能感觉到我眼里不断涌出的泪，那温热划过脸颊的触感，一定是真实的。

阳光晃着我的眼，我抬起眼，肖煜就站在阳光下，他白皙的皮肤被阳光镀上了金色，晶莹璀璨，闪耀夺目，就如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只是，他笑了，笑的清朗明媚。我伸手去抓他，他却转身要走。我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不要离开我。”我将头深埋进他的背，用力呼吸，贪婪地闻着他的味道，是茉莉花在檀木上绽放的香气。

“回去吧。”他的声音平静淡漠，就如我们的初识一样冷漠。

“让我留下来吧。”我抱紧着他，不舍是那样强烈，我相信他能感觉到。“你说过的，我们要要永远在一起，我绝不会和你分开。”

他终于转过身，与我相对。他笑了，眉眼上挑，嘴角上扬，是发自内心的笑，可眼角却是湿的。“其实，你让我帮你解题那一次，我就喜欢你了……十年，够了……”

他的轮廓越发的模糊，直到我彻底看不见了。我脑子又混沌起来，只有他的盈满泪水的双眼，清晰地刻在了我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