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售

演一个水漫金山。

沈意疏：不是，你们为什么在看我扮可爱这件事上这么有执念？

“行，我让经纪人哥哥帮忙。”

学生妹立刻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橡皮筋。

经纪人扎的马尾一高一低，沈意疏对着镜子看了两眼，也没有歪到不能接受，台下在哗啦啦的快门声里夹杂着一片笑声，她索性坐直上身，对着底下的人比耶，示意各位站哥站姐赶紧拍。

用学生妹的手机自拍了一张还给她，小粉丝高兴地拿着专辑移动了，沈意疏还不忘叮嘱她今晚回去别太兴奋了睡不着明天上学迟到。众所周知沈意疏出道前就考上了大学，即使出国做了练习生也没有落下学习，因而每逢签售会遇上学生粉就会督促人家好好念书，发在组合账号上的某些推文用词语气也像极了为孩子操碎心的家长，粉丝们已经对她热衷于关心自己学习这点见怪不怪了。

裴珠泫也觉得沈意疏这个双马尾可爱，于是伸手摸了摸，引发尖叫且谋杀菲林无数。

下一个拿着专辑来的是个男生。

个子高而清瘦，带着一副银丝边眼镜，脖子上还挂着相机，想来是追前线的。成员们的站子只要来过一两次沈意疏都能记住，但确实对这张脸毫无印象，难道是这次回归才入坑？

“你好。”鉴于有些粉丝在见到爱豆时会因为过分激动而说不出话，沈意疏总是率先开口引导话题，“是第一次来参加签售会吗？”

“是……啊，内，第一次！”

男生脱口而出一个汉语单字，随即又换成了有口音的韩语，沈意疏看着有点好笑，也用中文问道：“是中国人吗？是的话那我们说中文就行了。”

“是，但我来之前听人说签售会上最好不要说中文，有的staff也不让爱豆签中文……”男生说得很小声，显得很怨念。

“没关系，在我们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也能听懂。”沈意疏摊开专辑，找到自己的那一页，对照着一起递过来的小纸条准备写to签，“既然是中国人那我就给你写中文了，叫……陈同学吗？”

“对，这是我的微博ID。”

难道真的是同一个人？沈意疏疑惑了：“土木三班陈同学？那个摄影博主？”

轮到男生堂皇了：“……啊你知道我？”

“我也会上网冲浪啊。”心情突然变得愉悦，沈意疏笑着说，“发预告的那天有刷到你的微博，我稍微看了一下，以为你才饭上不久，没想到居然会飞到韩国来参加签售会。”

“是才饭上不久，但是想着无论如何也应该见一次真人，所以就来了。”男生扶了扶眼镜，有些忸怩地避开了沈意疏的目光。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别扭的生物，类似的近乡情更怯古往今来总在各处上演着。明明是从下定决心要来就盼望着见到的人，等到真正见面时，那些早已打好的腹稿却反而一个字也说不出，迷迷糊糊结束之后才开始捶胸顿足，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能多说一点。

“说得这么轻松，实际上应该付出了很多吧？其实见面的机会一直都有，不要让自己有负担地、高兴地来赴约就好了。”把签好的专辑还给这位陈同学，瞧出他的紧张，沈意疏耐心宽慰道，“不仅是粉丝想见爱豆，其实我们也是想要多多和粉丝见面的，所以今年会更加努力地活动，制造更多见面的机会。如果回去之后觉得有什么遗憾的话，下次再来就好了。”

签售会进行的过程中沈意疏会觉得爱豆好像生活在一个真空无菌环境里，所有的人都是消过毒之后才准予放入，签售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与普通人接触的场合。大多数都怀着喜欢而来，也有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刻意把专辑翻到在某个成员脸上打叉的那页，像某种无声的示威。

不过这对沈意疏来说都无所谓，从记忆开始她就一直在消化周围人若有若无的疏远与抗拒，后来进入S.M，出道前到出道后都在经历着恶意与嘲讽，早已习惯了。今天的签售总体上进行得很顺利，有追了很久行程的站子，有特意从国外飞来的粉丝，有学生有社会人，有经受歧视和霸凌艰难鼓起勇气说出口的人，沈意疏思考后才审慎地给出了安慰和鼓励。语言是有力量的，她希望她的话能够真正抚慰到这些因为相信她才自揭伤口的粉丝。

签售结束后就没有行程了，经纪人开车回宿舍。姜涩琪一上车就戴上耳机睡觉，沈意疏看了看，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在手机上点开早已预约的蛋糕网店，给店主留了言：

“蛋糕上的字就写，祝贺1位歌手姜涩琪生日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