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灶
了,沈意疏的性格说好听点是低调内敛,说难听点是极度自我,从小不爱说话也不怎么主动接触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充实又潇洒,直到做了练习生才变得外向了一些。沈渡的优秀并不会让她感到难受,也丝毫没有活在哥哥阴影下的自觉,作为平辈里年龄差最小的两人,已经称得上是兄友妹恭长幼慈孝了。
可世事往往不称人意,我不犯河水,河水偏要来犯我。沈意疏自诩是个合格的妹妹,十分满分能拿一百分那种,崇敬兄长学习其优良品质,练习生期间还以常规渠道考上了国内top4的F大,谁听了不拍手叫好?然而沈意疏当初决定去韩国做练习生的时候,沈渡却是全家上下反对得最激烈的那个,甚至立刻买了机票连夜飞回国,百般游说试图让她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沈渡的理由是做练习生没出路没保障,过去后学业难以维持,将来无法出道或者红不了那就是鸡飞蛋打,两边都握不住,还会因为练习给自己留下一身伤病。
那是沈意疏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展露自己性格里的决绝和固执,强势的沈渡对上自我的沈意疏,各不相让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连带着这之后的一年多沈意疏都没有再联系过沈渡。算算这四年间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关系也大不如从前。
时至今日沈渡仍然觉得反对沈意疏去韩国并无不妥,只是他到底是哥哥是男人,应当有兄长的气度,不能再这样继续置气下去(当然在他看来是沈意疏单方面一直和他置气)。
“找我有什么事,三哥?”沈意疏率先开口,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郑重。
沈渡挑起半边眉毛,口气稍显不悦:“你就是这么跟哥哥说话的?”
沈意疏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然后换上一副标准的营业微笑,语气温柔:“请问三哥抽空找我有什么事?我可不敢浪费您的宝贵时间。”
“别笑了,丑死了。”沈渡一眼就识破沈意疏的假笑,“心里正在骂我吧?”
“……”这个人怎么这么难应付?
“言归正传。”他微微低头,镜片上折射出某种尖锐而傲慢的光,“我知道你已经出道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解约回国念书。F大还算不错,你要是真喜欢文学毕业后可以来剑桥深造,我帮你联系最好的导师。你的性格不适合做艺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何况也没什么前途可言。”
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沈意疏满脸难以置信:“你说什么胡话呢?三月份我们就要回归了,过几天我们就要去洛杉矶拍mv,你现在跟我说解约?别扯了。”
“出道和第二支单曲都没有拿一位,我看不出还要继续回归的必要。”
沈意疏做练习生后沈渡特意去搜集了韩国演艺界的相关资料,看完后越发坚持做/爱豆毫无前途。沈意疏以Red Velvet出道他知道,但因为种种原因反响未达预期,和同公司的其他组合相比完全黯然失色。
“没有谁能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成功是需要失败的积累的。”
“有的人做了十几年实验也不能在《Nature》或者《Science》上发表论文,失败不过是在重复自己的无能,对成功毫无用处。”沈渡冷冷地反驳,他的目光像一柄锋利的手术刀,精确地剖开皮肉直达病灶,“我查过资料了,就算是你们公司,也没法保证每个组合都能大红大紫,就算如此你还是要固执己见吗?”
“……”被这个人气到胃疼,沈意疏强压着性子,耐心地和沈渡解释,“哥,我再叫你一声哥,不管你想□□因斯坦还是古美门,这都是你的事,哪怕你立刻退学回来和某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打算做个富贵闲人含饴弄孙我也绝不会有半点异议。同样,做练习生做/爱豆都是是我自己选的路,不管我是红是糊,摔得头破血流也好赚得盆满钵满也罢,拜托你都不要来指摘,好吗?”
沈渡没有说话,对上沈意疏毫不退让的视线,好半天才露出一个不知是讥讽还是愠怒的笑:“……沈意疏,你觉得你自己很体贴是吗?其实你自私冷血,心理扭曲又病态,连家人都舍不得分出丝毫关心,以为换了别的人或事你就能全心投入吗?”
“你能坚持到出道,也许是真的喜欢,但是喜欢能支撑你走多久呢?事实上,你长到现在除了做艺人这件事之外,其他都是按部就班取得的成果。扪心自问,你有什么是长期而稳定喜欢的东西吗?
“而且,”沈渡顿了一下,努力不让自己的口吻听上去太残忍,“一旦你失去了这份单薄的喜欢,还能保证自己不会厌烦这种高强度无私隐的生活吗?我不过是提前预料到了你的痛苦罢了。”
话音刚落,沈渡看见沈意疏的脸惨白如纸,眼眶逐渐氤氲上一圈暗红,他心有不忍,却始终一言未发,只是深沉地凝望着她,仿佛她是他从小饲养的猛虎,哪怕她天生有异心存反骨,但最终还是会像过去一样,乖乖收回牙齿和爪子,主动低头认错。
“沈渡,我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后悔对你言无不尽。”她抬起头,每一个字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