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笔 吃鹅
秦妈妈还没回来,娟红便自库房里翻了扇子出来送了过去。
安儿见娟红捧了一个檀木盒子过来,问:“这都快掌灯了,娟红姐姐怎么来了?”
娟红笑向思雅道:““太太听闻三姑娘要羽毛,虽不知要作什么用处,道何须让人去后厨那等腌臜地去翻,便使我送了来。”
思雅收到扇子,则有点讪讪的;那扇子虽说是羽扇,扇柄以象牙搓制,色如温玉,扇面由一排成团整齐的白鹅羽,用玛瑙、檀香链铜丝钉铰,十分精巧;灯光之下,轻轻一摇便有半月光晕之色。
“早就听说大娘子有十二把团扇,中有一把诸葛羽,一鹅只用一根羽毛;制成这扇,便是收集了全湖州三年的天鹅羽;想来就是这把扇子了。”安儿见了这扇子,也乍舌不已。
思雅只是要用来写字而已,这么名贵的扇子给了她,拆了用也太浪费了;而且一十二把团扇只一件就这么奢侈,要就此从她手里拆了,也过于可惜了;她就要推辞。
娟红便道:“大娘子派奴婢送,姑娘只管收下便是;奴婢就不多留了”
思雅送了娟红,则见秦妈妈这时才提了半干的一捧羽毛回来;原来厨房的婆子媳妇们听说是三小姐要用,三小姐如今又在大娘子院里住着,怎么敢怠慢。
众人掏翻了废料,尽挑了好的长羽,也不过堪堪凑了一把;那掌厨的媳妇儿胆大有心要在大娘子面前卖个好,便道:“如今春头的笋正新鲜,我明日正好要做胭脂鹅脯,这会几只杀了腌上,明儿和春笋一道闷了刚刚好。”
众人也道是,便留了秦妈妈坐下吃口茶,几人便猫去里间挑了几只长羽肥鹅杀了;又怕血腥味冲到思雅,反而不妙;则将挑的毛用那滚水烫了两三遍,一根根擦干净了,才让秦妈妈带走。
思雅见那寻来的羽毛,有白有灰,根根都是翅膀上好羽,也是惊叹了下古代人的办事效率;秦妈妈也有心卖好,要将厨房众人的功劳说了几句;思雅现在满脑子都是要先些作业,听她唠叨的心烦便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我写完再说。”
秦妈妈本想再说几句,见思雅语气不好,便咽了下话头;思雅拿着鹅毛,沾了点墨,那鹅毛羽头太粗,一笔写下没有笔锋,且墨晕了一团。
“没道理啊”她想着以前看电视里写的字迹都格外好看,怎么她写这个笔头就出不了笔锋呢?她用那废了的纸擦了下笔头,只见那墨水已经渗入那羽毛管壁内,里面还有絮状血物,被她一擦,就扯带了出来,恶心异常。
安儿急忙打了水,取了胰子来给她洗手,担心的问道:“姑娘,要是这个法子不行,咱们还是慢慢抄,能抄多少是多少便是。”
“不对啊”思雅拿着羽毛对着烛火,突然发现羽尖虽然看起来很细,但是和钢笔的笔头笔,还是粗很多,这样肯定不好写,我给它削尖了试试。
又急忙拿了剪子,小心斜着剪了一节,那羽毛管剪开后内有絮状物,沾了墨水自然就吸附了,再试着在纸上一划,小心写了个“永”字,笔锋锐利,除了弯折处有点墨不足,就几乎和钢笔一样了。
思雅蘸了墨,小心开始抄了几句,那笔管的墨就没了,她开始算,基本上十一到十二个字左右就要蘸一次墨,比毛笔轻省多了;只是羽毛笔写着写着就钝了,得不时得剪上一剪子。
安儿和秦妈妈见了也啧啧称奇。
两人见思雅埋头抄书,也不打扰,安儿也捐了袖子给她研墨,秦妈妈则在一旁负责给添暖炉子,剪羽毛。
待的纱笼里的灯都换了回,秦妈妈手里全是墨水,洗都洗不干净了,思雅才写完。
安儿小心给她将书稿收起来,心疼道:“姑娘用点东西吧,我看大娘子房里都熄灯了,您还没用饭呢。”
思雅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脖子,就觉得脖子很酸,本来还不饿,被安儿一问反而饿了:“也行,那就吃点吧。”
只此时夜深,小厨房早早熄了火,只留了一个炉子给热着水,怕俞氏房里夜间传水用的;安儿打了灯笼过来,那看水的丫鬟也不敢拦,安儿见小厨房也没什么多余的东西,便调了碗鸡蛋羹才回去,又见那水热着,便偷了懒也不去大厨房叫了,直接要了热水才回去。
只苦了那看水的丫鬟,她见热水被打光了,补了水,又怕俞氏房里叫水,捅开了炉灶重新烧水,废了不少柴,只小厨房的用度每日都是由定量的;她禀了昨夜安儿强要了水的事情给祝妈妈,把祝妈妈憋了回气骂道:“一个姑娘身边的丫鬟倒把自己金贵起来了,都是大厨房用水,偷懒偷到大娘子头上了,你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叫唤起来!便是叫上几句,还能憋死你不成?”
祝妈妈知道俞氏如今手里没权,又在老爷面前兼着要抚养两个庶女,人又是一向慈悲的;只怕知道了,也就是笑笑罢了,心理则自己拿着主意,定要弄安儿一回,杀杀威风。
姐妹几人去老太太处给老太太和俞俶玉问过安后,便齐齐去了正院边上的内学厅,各自摆了笔墨纸张,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