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段
断了三四根,右腿折了,面肿如猪……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绝不不可能再进司尉府了。
此消息一出,宫里震怒非常。
这摆明是司尉府给皇帝难堪,背后的主使之人首推宋瑾言。
“阿姐,这……我想许将军他们也是有分寸的,就算要给曹冲一个下马威,也不至于……”
“我知道。”宋瑾言打开窗子,忽然觉得屋里有点热。
“阿姐?我是不是错了?”
“无妨。可是,阿钰,你要记着,看大局要看的远些,多看一层。”
“知道了,阿姐。”宋镕钰颇有些垂头丧气。
”你且先去看看你那发小的伤势,怕是不轻。”
“是。”宋镕钰觉得自己定是眼花了,怎么觉得阿姐竟然嘴角有些许笑意?
翌日一早,宋镕钰早朝去了,宋瑾言吩咐人将“北冠侯”的朝服拿出来熨熨。
果不其然,当日朝会上有人参奏宋瑾言指使司尉府旧部行凶,将新上任的首领将军重伤搬上朝堂。
朝堂众人第一次见宋瑾言着白色锦缎锈着金丝凌云的文官朝服上殿来,还颇有些不惯。与那黑缎金线绣着山河的武官朝服上截然不同,白色朝服衬着宋瑾言本就白皙的脸庞更加如雪,而黑色让她气稳深沉。
“北冠侯,有人参奏你,指使司尉府将曹冲打成重伤,你可认罪?”
“臣冤枉。”宋瑾言上前答着,不卑不亢。
“怎么?不是你?”
“自然不是。司尉府是武将之地,守卫京城安全,首领将军与各营将军自然不可荒废武艺。臣在司尉府时,也是时常与他们切磋。”
“切磋?你这是说曹冲学艺不精?活该重伤?”
“臣不敢。”宋瑾言跪道。
“不敢!朕看你敢的很,前脚唆使你弟弟拒接圣旨,后脚就让曹冲在司尉府折了腿……”
“皇上,臣的确年轻,不堪重用,与北冠侯无关。”宋镕钰急忙出列答道。
“你们两姐弟,是看朝堂无他人可用?司尉府必定在宋家手中?”
朝堂哗然。
司尉府确实历来都是宋家子弟掌握。
“臣不敢。”宋瑾言、宋镕钰齐声跪答道。
“啪!”一声脆响,秦哲将一只茶盅摔在宋瑾言面前,俯瞰了一眼他的朝臣们,有撇嘴的,有漠然处之的,有害怕的……
秦哲神情一敛,重新安坐在龙椅上端坐起来。
“北冠侯,你可知罪?”
“臣惶恐,请皇上明示。”宋瑾言说的十分恭敬。
“好,朕问你,可曾杀过不该杀的人?”秦哲音带戏虐,慵懒的坐着,手里把玩一茶盅,眼神并不望殿下瞧,仿佛那一切又与他毫无相干。
宋瑾言一愣,没想到头顶上传来这么一句,第一次感觉到手里冒汗,紧了紧拳头,道:“不曾。”
“好。你们都起来吧。”秦哲平静的说道,“北冠侯,朕知你心中必定有气,觉得朕负了宋家,只是……来人,将人带上来吧。”随后,又摇摇头。
众人诧异,一阵骚动之后,宋瑾言转身,见一个干干净净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有些眼熟。
“怎么,北冠侯,不认识了?”秦哲笑着。
“你是?”
“你!就是你!杀了我全族的人!”小女孩尖叫着冲上来,被一旁的宦官拉着,手舞足蹈。
宋瑾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我们哪里见过?”
“你这个女魔头,当初我还真的以为你是来救我们的,可是你竟然下令杀了我们!我们才不是那什么修游的!”
此话一出,殿上哗然。
宋瑾言这才看出来,不是“泄天光”那里救出来的小女孩还能是谁,而且是她亲自抱出来的。
“你们不是修游族的,是靖朝的百姓?”
“我们当然是靖朝人!都是你,毁了我们全村,杀了我父母兄弟,我要为他们报仇!”小女孩挣脱不掉宦官的阻拦,可是依旧拼命冲着宋瑾言伸出拳头。
“你们身上都有修游族的纹身……”宋瑾言有些无力。
“都是他们给我们纹的,你觉得我们能反抗吗……”
“我……”
“皇上,此事尚有蹊跷,就凭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的话,就问罪我朝功臣,似有不妥!”苏澄奕道。
“好,既然你们不服……大理寺卿,你把你调查的结果公布吧。”秦哲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苏澄奕。
大理寺卿善段,三朝老臣,刚正不阿,深得濯文皇帝和献惠皇帝信任,也曾任新帝的帝师。
善段七十有余,早该隐退归家,安享天伦之乐,谁知这位老臣精力充沛,执意要将血汗继续在朝堂挥洒。
善段缓慢但坚决的走到大殿正中,正准备跪下,秦哲赶紧出声,温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