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2

“这是为何？”

沈霄摇了摇头，“也许是怜惜，也许是念及那是第一个孩子……总之，先帝在她滑胎之后进了她的位分，成了贵人。而太后却因为要治理后宫，显得与先帝之间渐渐有些疏远……”

沈霄顿了顿，继续道：“太后生性要强，总想着要把后宫打理的妥帖，所以不免有些事情做的过于尖锐。先帝温和，虽然爱惜太后，可有的时候碍于前朝压力……每每去看太后，太后不得空的时候居多……”

宋瑾言心想，先帝大概是想和自己妻子叙叙前朝的烦恼，但是太后心系后宫事务，不免疏忽了先帝，可是……

“沈大人，就因为后宫事忙？太后并不是第一天做皇后……”

沈霄尴尬的抿了抿嘴，“宋将军，您的眼睛啊……太后总说您啊，其实比整个朝堂上的人都清醒明白，只是不说罢了。确实不不仅是后宫事务，更是因为郭美人。郭美人的父亲曾是庄贤公的弟子，郭美人小时候还在公孙府上小住过一段时间，算是太后旧识。”

“太后可是因为先帝赐死了郭美人？”……

“这是……也不是……”

“沈大人……”

“咱家，哎……太后一直觉得郭美人是被人陷害的，儿时旧友……郭美人的父亲曾是庄贤公最得意的门生，中了状元，外放了官职，郭美人才来的公孙府，等郭大人回京自然就家去了。先帝一直觉得小时候的交情算不得什么，就算小时候看着不像恶人，谁能料到以后……可是太后不这么想，深宫寂寞，虽然先帝疼惜太后，可难免也会生出些愁绪，恰逢此时旧友进宫作伴。太后其实并不介意郭美人伺候先帝，反而有几分欢喜。可是先帝赐死郭美人的时候异常狠绝，连给太后求情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先帝和太后才渐渐疏远？”

“不是疏远，是帝后失和！”

“什么？这么严重？”

“对！太后才华横溢，若为男子当是治世之才……”

这点，宋瑾言心里是认同的，只看这些年百姓安居乐业、朝堂平稳便知道太后用了多少苦心。

“太后本来就有先帝谕令，可随时进出御书房。先帝刚登基那会，太后偶尔也会帮先帝看看折子，出一两个主意，很得先帝受用。可是出了滑胎事件之后，凡是太后看的折子，先帝要么留下不回，要么往太后主意相反的方向去了……先帝……咱家本不该这么说的，可是温和的帝君难免会少了些杀伐决断的气魄，可偏偏太后盛名在外，还颇受朝臣们信服……”

沈霄并没有说明，可是宋瑾言已经知道了帝后失和的原因。太后的才能已经“功高盖主”，郭美人的死不过是一个引子，甚至是先帝给太后的一个提醒——不可逾越。而太后性子太过骄傲，从小就是被人捧着的才女骄子，自然不肯轻易低头。事实上，太后刚烈，如若不然也撑不到今天。

“所以先帝移情到了温柔的宜贵人身上？”

“正是。本来太后确实生气的，但又对此事无可奈何，明明知道后宫的女人总是会越来越多的。可是，这个时候，太后怀了龙嗣……先帝龙心大悦，两人和好如初……”

宋瑾言微微抿嘴，和好是和好，恐怕无法如初吧？

“太后诞下大皇子，不到一年，宜贵人也诞下了一名皇子，就是当今圣上。宜贵人进了宜妃，可是先帝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满意起来，非要将二皇子交给太后抚养。”

“宜妃肯？”

“怎么会？整日不是去先帝那里、就是去太后那里哭诉，或者碰见哪家的命妇王妃进宫来的就大肆宣扬太后夺子是为了要她的命……”

“太后心善，又养着二皇子，心里是不忍心拆散他们母子的，可是又拗不过先帝。若说那时候，大皇子还小，哪里得空照顾二皇子，还不是太后争着命来的！咱家记得二皇子来了一年多的时候，有次发烧烧了好几天，太后连日不眠不休的在床前照顾着，哪里想着这不是自己的孩子？”

“太后确实对晚辈们都一视同仁。”

“是，太后从没有将宜妃诬陷她的话语放在心上，而对两位皇子均是一般无两的教养，读书识字、骑射武功，从没有半点区别，先帝也特别满意两个孩子被太后教养的兄友弟恭，和睦亲近。”

宋瑾言心想，先帝就算爱惜宜妃的温柔，又怎么肯让自己的儿子在一名宫婢膝下长大，而缺少皇子应有的气度教养？先帝还是知道太后的好的，名儒独女，是天下独一份的涵养才学。

“那大皇子……”

“大皇子聪慧过人，先帝在大皇子三岁便提出了想立为太子，可是太后说孩子还小，这事关乎国家根基，急不得，于是先帝才不稍微放下，反正想着来日方长。”

这便是从小在庄贤公身边耳濡目染，得来的那份沉稳和眼光吧。宋瑾言其实是佩服太后的。

“大皇子，哎，真是可惜了那么好的一个孩子。长到了九岁，四书五经竟是能说的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