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
鲜血喷涌而出,暗红色的衣衫被浸透,乌黑了一片,破碎的布料边缘不断滴落着鲜血。
剜心彻骨的痛感瞬间袭遍了尉迟昭全身每一寸经脉!
“你……啊啊……”尉迟昭不可思议地死盯着顾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疼痛冲破了她紧咬的牙关。
她抓住顾久的手,指甲化成利刃深深嵌进对方的肉里,但顾久似乎感觉不到这疼痛,神色冷漠不见一丝波澜。
疼痛冲昏了尉迟昭的意识,她毫无章法地朝顾久攻击,却都被躲了过去,剑气攻势尽数落在了灵海里,花海瞬间变成了火海!
尉迟昭浑身痛得虚脱,渐渐使不上力。而那双手开始在她心口里搅动,撕心的疼痛拉扯着记忆深处零碎的画面冲击向尉迟昭的脑海!她的神识渐渐开始麻痹。
她倒在灵海里,夜风穿过她空荡荡的心口。她拼命撑住即将落下的眼皮,想要爬起却无力支撑,只能看着顾久带着她的沧浪珩砂扬长而去。
尉迟昭感受到灼烫的热浪,手边的花不住地蹭着她,像是在挣扎。她艰难地施了个法诀,在陷入昏迷的前一刻,把周围的花全都传送了出去。
凉风减轻了些痛苦,却带来无法抵挡的悲凉,伴着尉迟昭陷入黑暗,这种感受,竟是熟悉得可怕——
大雪,黑夜,她好像曾经历过这剧烈的痛苦,她亲手剖开了自己的心口,把自己的牡丹花蕊——她的心脏,炼成了灵丹,喂给了面前奄奄一息的人。
这次她看清楚了,那个出现在她梦境里无数次却模糊不清的人,他脸上带着伤,血和着灰土,鼻梁上一个小黑点,分不清是污泥还是一粒小痣……
等尉迟昭再度醒来,却已经是在凌霄殿里。
殿中吵吵嚷嚷,隐约听见谁在说:“天君,灵海的火已经扑灭,但被毁坏了大半。灰烬里残留着月魄剑的剑气。”
“天君,臣昨夜亲眼看见,花神发疯了一样在灵海里挥剑劈砍!”
“天君,尉迟昭身为花神,监守自盗,不配为神!”
……
尉迟昭忍着头脑的混乱,手肘撑地,颤颤巍巍地支起了上身。众神官见她醒来,收敛了声音,窸窸窣窣议论着。
天君浑厚稳重的声音传遍大殿:“尉迟,灵海被毁,你有何解释?”
尉迟昭心口的疼痛还未散去,她抬手捂了捂,却发现那里的伤已经愈合,衣衫干净完整,仿佛从未破裂过。若不是体内没有了沧浪珩砂,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她胸腔中空空如也,却好似砸下了一块巨石,这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陷害!
她该怎么说?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说昨晚被顾久挖了心?
说了又有谁会信呢?
想到顾久,尉迟昭四下搜寻了一番,发现顾久就站在一众神官之间,她正正迎上尉迟昭的目光,看起来满脸担忧。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却见顾久竟走到殿中央,向天君求情道:“天君,此事诸多蹊跷,昨日花神刚在凡间收服作乱的藤妖,灵力本就消耗过大,怎可能是她毁了灵海?况且诸位神官发现她时,她已经不省人事,定是有人陷害……”
“陷害她的,不就是你吗?”殿外突然传来冰冷的一句话,打断了顾久。
众人齐齐看去,只见迈进殿里的竟是浮白,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从未见过的男子——身着黄白色长袍,身形颀长,鼻梁上隐约可见一粒小痣,眉眼冷漠,眼神中竟然带着些许怒意。
浮白在前开口:“天君,新神飞升。乃灵海一株冰凌花的花灵,名叫萧十六。”说完他悄悄瞄了一眼尉迟昭,蹙着眉,似是担忧。
还不等天君发话,这位新神便先开了口:“天君明鉴,小仙本为灵海中的花灵,昨夜亲眼看见顾将军捅伤了花神大人,并将她体内的法宝据为己有。花神大人自接管灵海之后便恪尽职守,若非她在性命攸关之际护住了一部分花灵,小仙必然活不到现在。”
这萧十六,可能是昨夜尉迟昭昏迷前转移出去的。原本她是想把江丰附着的那朵冰凌花转移走,但当时昏昏沉沉,下意识便把周围的一片都传送了出去。
具体送去了哪,尉迟昭也不知道,却没想到竟阴差阳错地助他飞升了。
仙京的花灵、树灵等飞升不算什么新鲜事,是以这位新神的证词十分有力。
闻言众神官纷纷将目光移到了顾久身上,顾久也是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萧十六,又似求证一般望向尉迟昭。尉迟昭静静迎着她的目光,只见顾久摇着头,呢喃着辩解:“不是我、我没有……”
高坐上的天君站了起来,缓缓步下台阶,不徐不疾地开口问道:“顾久,你有什么要说的?”
顾久转身单膝跪地,自证道:“天君,臣昨夜一直在殿中修养,绝未踏出过承安殿半步,殿中两名侍卫还有药仙可以为臣作证!”
尉迟昭绷紧了身子,艰难地撑起膝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