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
一句:“你不回去吗?”他才答应着讪讪的走了,等他晕头晕脑回到五面船,却发现那俩人已经先到了,还是神游一样,一个坐一个站在甲板上看月亮,如果有的话。
“我还是去找小千上仙吧。”杜天镜又默默退了回来。
海上风更大了。
千音尘心里一塌糊涂,这一天的事,斩妖兽,被白绮变成暮夜天的样子引诱,方壶仙遇魔驱魔,都比不上刚才暮夜天的一句话让人方寸大乱,此刻站在船边面上平静,心中风浪却堪比海波。
暮夜天似在身后看他,千音尘心海茫茫,竟不知身在何处。
“什么时候,”好一会儿,他都快站僵了,暮夜天才淡淡开口。他们是为说话方便才回到船上来的,这里安静。
太静了,千音尘听见自己的心,怦怦在跳。
“什么时候知道的?”暮夜天又问了一遍
千音尘怔了一下,“在忘川,你洗澡的时候。那水里的草药味,我曾在别处闻过。”说到洗澡脸上又红一下,好像活过来点。
暮夜天嘴角轻扯,似不经意,似瞧什么有趣的东西,“你觉得我的青冥灵火看起来像妖火,就帮我遮挡众人耳目,发现我修炼禁术,又在我施法的时候替我掩饰,并提醒我不要承认,为什么?不怕我真的是邪魔,来引诱你的么?”
她眼里三分玩味三分讥诮,还有几分看不出什么的深,千音尘定了定心,干脆迎向她认真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她沉下眸子又问了一遍。
“我信你不是魔,别人未必不信,”千音尘坦然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这样?”简单的不大真实。
“就这样。”对,简单的才是最真。
暮夜天沉默片刻,移开了眼睛,望向海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五面船避水避尘,自然也没有风,海上风浪渐大,他们在船上却是稳的很,除了没有月亮,和赏景观潮也没有什么区别,夜暗波深,居然别有一番意景。
“你别担心,”看他一直不说话,千音尘开口安慰,“休因殿没有那么可怕,只是个打座修道的地方,照一照梳云镜便清楚你是正是邪,逆藏经是禁术却不是邪术,这些老古板也忒煞教条了。”
梳云镜是上古神仙修炼留下来的内修神器,在镜前站一站,镜中灵宝便会映出身上修因业果,入境打坐,有护元守神的功效,用它相助闭关修道可防止邪魔入侵,一不小心入了魔道,如果已经入了魔也可以敛回一些心智,总之有益无害。
除非真是个魔。
这一点千音尘倒是很放心,没来由笃定,虽然自从见了暮夜天,虽然她处处都很奇怪,又发生了这么多说不清楚的事。幂都,灵蛇,禁术,每一样都说不出的怪异,但他就是相信她不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种自信,如果真的要说,可能是那身和自己一样的青冥火,师尊曾经说过,青冥火专灭邪魔异宝,阴瘈鬼物所至尽焚,所以肯定不是。
果然暮夜天淡淡说了:“我不担心。”
他同时补上句:“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
同时说了,又同时停了,片刻静止,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清
暮夜天又说了一遍:“我不担心。”
千音尘轻轻吁气。。
他不担心暮夜天是魔,他担心的是天规森严,她不小心被拿了别的错,毕竟她身上说不清的古怪,而且,还是个末仙。再说不定碰上小妹还在使气,被她给捉弄欺负了。小妹那些鬼招可不是一般的胡闹,总之就是,一百个不放心。
而且要去天上,他理当陪着她,该要做这个东道主人。
千音尘忽然想起一事:“你说,白绮为什么要向我们示警,而不在山上把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暮夜天却问:“你说,他在山下看到和必先在一起的人是谁?”
千音尘不说话了,不错,肯定是当时在山上的众人之一,白绮才不肯当众说。
如果引白绮上山的是两个人,那很可能必先早就已经死了,是被人带到山上去的,又事先给他肚子里塞进灵禽的羽毛,布置成发了狂去山上找血食吸食的样子。
这个人不但把白绮引上山,而且很有可能一直都在山上。
暮夜天忽然转了话题,问:“听说,青丘白令与金庭山主不和?”
白令是青丘狐帝,白绮的叔父。千音尘也听说过这个传言,据说两人早年间还是好友,一起游历时为了抢一件宝贝生了龃龉,从此不再来往,年年瀛洲仙宴上也是先来早走,从不照面同席。白绮在山上嘻言戏语,有意无意针对青酉,暮夜天可能也觉出来了。
确实有哪里不对。
“除了我们,第一个赶到山上的是青酉!”千音尘也已想到了:“如果白绮没有说谎,他也可能一直都在山上。”
大家都穿白衣,夜晚看不清衣服上区分门派的徽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