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风起11
柳宸锋找不到话反驳,只得老老实实照做。
麻衣人看了一阵,露出些许赞赏之意:“掌门就是掌门,确实有天分。你现在来看我的剑法。”他照样是边舞边讲,将剑招说得清清楚楚。“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套剑法非常适合你。你若是想出了破解的招式,它就归你了。”
柳宸锋大喜。他确实是个剑术奇才,只看了六遍,已能将一套变化无穷的剑法舞得七七八八。麻衣人又给他演示了两遍,他就全部记住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柳庄主,你为什么要习剑道?”
“我从小就个愿望,杀尽天下恶人,为好人做主。”
“说对了一半。这世上的剑招,大都是为了杀而存在。但真正的剑道,不是为了杀,而是为了救——救人和自救。名剑山庄以剑术笑傲江湖,柳清扬老前辈的三十六路清扬剑法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且柳老前辈的剑只诛奸佞,斩妖魔,不欺良善,不杀无辜,无愧于剑侠之名。柳少侠你正直侠义,一片冰心,有祖辈的侠肝义胆,亦有济世的雄心壮志,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美中不足的是你的剑招太过凌厉霸道,缺乏宽仁,难免有错杀之时。须知,太过刚猛的剑法若遇上绝顶高手,自保难,取胜就更难。你要常自省,知己所短,趋利避害,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柳宸锋想起柳清扬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下意识握紧了剑:“阁下所言极是,宸锋谨记。”
“我再问你,有两个人,一个生在名门正派,修剑道;一个魔族出身,修魔道。你愿意结交谁?”
“谁为正义而战,我便结交谁!”柳宸锋想起三界的种种不公,斩钉截铁地道,“依在下愚见,正义不该被一人之言定义,不该被陈腐的思想束缚,不该沦为强者的权柄,更不该打着正道的旗号,伪装成华丽的正义之剑,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刺杀弱者!我不在乎他们修什么道,我只看他们的剑为何出鞘,又为谁染血!”
“我希望你心口一致,说到做到。”麻衣人似是累了,摘了个石榴润嗓子,“你继续练你的,我歇会。”
“是。”柳宸锋有才,有才的人都傲气,不愿听人说教。只是这麻衣人是个例外,他的话句句在理,又多半是夸赞之词。柳宸锋听着不但不厌烦,反而心生感激。他一遍遍练着麻衣人的剑法,不明白的就问,有时还请麻衣人再演示给自己看。两个时辰下来,他已烂熟于胸。
麻衣人问:“这石榴这么甜,怎么没人吃?我能摘两个走么?”
“当然能!都说物以稀为贵。山庄里到处都是石榴树,他们吃腻了也就不稀罕了。”本以为麻衣人只是说说而已,结果他当真挑选了两个又圆又大又饱满的摘了拿着。“公子喜欢吃石榴?”不知不觉间,柳宸锋对麻衣人的口气变尊重了。
“不喜欢,嫌麻烦。明晚见。”和来时那般突然,麻衣人说走就走,如光影般消失在重重树影里。
奇人!柳宸锋叹道:可惜,我名剑山庄没有这样的人才!他毫无睡意,又开始练剑,越练越熟,越熟也就越惊。这套剑法简直妙不可言!好比一个深不见底的大盒子,初见时以为它不过就是外表奇特些。可是,当你去探索它深层的东西时,竟意外地摸出两个大金元宝来;继续探,你又得到了珍珠;再探,是宝石,夜明珠……源源不断,层出不穷的新东西远远超乎了你的想象,而且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什么!柳宸锋兴奋极了!他已完全不在意麻衣人的来历,也不在乎他有何算计。他现在只想将这套剑法练好,练到极致。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红透了的石榴在晨风中晃动,像一只只憋足了劲攥着的小拳头。距石榴树不远,一株五六丈高的桂花树坠满了白的黄的花,将芬芳铺满枝杈。
莫待一直睡到傍晚时分才起床,他是被谢轻云和夜月灿吵醒的。两人在门外使劲拍门叫嚷,跟火上了房似的。顾长风心有不快,又不好过分阻拦。毕竟,这两人大老远从琅寰山赶过来接莫待,他是感激的。莫待充耳不闻,收拾整齐了才开门。
谢轻云笑看他,目光灼灼。“我想你了!”他摸了摸莫待的额头,眼里的笑意越发浓了。
莫待拉起顾长风的袖子擦了擦被摸过的地方,嫌弃地道:“你……”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被谢轻云拥进怀里。“你……你这是干嘛?”
谢轻云抱紧他,笑道:“不干嘛,就是想你了,想抱抱你。”说完松了手,完全不理顾长风的抗议与夜月灿的惊诧,又问,“你想我没?”
莫待眼神不善,似乎在想怎么打他一顿才解气。隔了一阵,他敲了敲顾长风的脑袋,面无表情地下楼去了。
夜月灿拍着手道:“他生气了?要打架么?快快快!我给你们当裁判。”
顾长风苦笑:“果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你就不怕公子连你一起打?”
夜月灿笑道:“打就打,谁怕谁?我还没跟他交过手,正好一决高下。”
谢轻云追着莫待道:“咱俩好兄弟,别这么小气嘛!好久不见,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