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九台山的小妖精确实黏糊的不得了,骆音被缠得都快走不动道了。
她也真是烦透了那种突然失去意识又不受控制的感觉。
家里莫名出现了一个带着满身魔气的孽障,还有那充满戏谑的招呼声,让骆音直觉来者不善。
还不等她出击,这时候又横插进来一股强势而霸道的外来力量,竟然能将她的神识冲击得涣散了片刻。
也就是这一片刻的功夫,她便被带到了另一个时空。
危险和未知,令她忧心忡忡,总是忍不住分神担忧家里人的安危和处境。
哪里有闲心在这九台山里,听一只小妖精叽叽歪歪自己的一生是如何凄苦惨淡,况乎十有八九还都是它胡编乱造出来的瞎话。
“大人!”
一声尖锐的猫叫在耳边陡然响起,骆音回神,侧目望去,就见一只炸毛的猫妖气得原地跳脚,脸颊鼓鼓。
那猫妖大声道:“我这么可怜这么凄惨的身世,您到底有没有在仔细听呐?”
苍天啊,为了今天它可是排练模拟了成百上千遍,自觉刚才的表演是十分地卖力,嘴角叭叭得都快起泡了。
唯一的观众却不知道已经魂飞到哪里去了,它如何能不气?
骆音捡起搭在肩上的猫尾巴,丢到一边,漫不经心地挠挠耳朵,才说:“在听,在听。”
敷衍!明明心不在焉的样子,分明是在搪塞它。
猫妖气啊,可又没有办法,谁叫有所图谋的是它呢。
沉了沉气,它扭着身子凑近了些,用爪子软乎乎地戳了戳骆音的手臂,说:“那,您就没有点表示?”
比如伸出可爱的手指,给它点点金光,或者张开金口,祝祷个几句。
再不成,念咒施法,把它打上自己人的标签,封印起来,收入囊中也好啊。
可在它殷切的眼神攻势下,骆音却并没有什么表示,反而慢腾腾地将身子歪到靠垫上,用比猫妖还慵懒的声音回它:“嗯,没有。”
“哎呀~”
猫妖突然撒起了娇,肩膀轻轻蹭了蹭骆音,它说:“大人,您就收了我吧,昂?”
骆音拍掉粘在衣服上的绒毛,面无表情地摇头:“不行。”
哇!完全没得感情的无情之人。
坊间那些流传了几百上千年的,什么“鲲山神女她啊,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心软的神”诸如此类的谣言,到底都是谁传出来的?!
为什么到了它这儿,一个正眼相看都得不到,开口不是“没有”,就是“不行”的,心狠得咧!
这哪像是能被予取予求的主儿!
予取予求?那是上辈子的事了。
虽然骆音有时候,确实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突然从脑海里蹦跳出有关前世的记忆。
好似有无数的场景从眼前匆匆闪过。
有时候她好像看见了自己,穿着宽松的道服,正襟危坐在鲲仑山的溶洞里,与大长老一对一上课论道。
有时候她站在高耸入云的天际,呆呆地看着地上那群牵着风筝肆意奔跑的人,手指点着那些比尘埃还小的黑点数数,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她还曾站在阁楼的阴暗角落里,盯着鬼鬼祟祟的同门们,看他们趁着月黑风高的深夜,偷偷将族老养大的山羊烤成了肉串,把酒言欢的场面,好不欢快。
但更多的时候,惹得骆音恍惚蹙眉的,是熟悉的气味。
是她生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萦绕在她鼻尖挥之不散的味道——浓郁的檀香,混合着艾草燃烧的焦火味。
是瞬间能将她魂体抽离,仿佛仍旧置身前世那座,充满了沉闷肃穆的昏暗殿宇。
一座挂着《天地光明》金色牌匾、装载了她漫长而枯燥岁月的神女之殿。
大殿宽敞空阔,摆设装饰古朴极简,偌大的空间,打扫得纤尘不染。
屋顶挑得极高,好像需要将头颅完全仰平了,才能看见那遮顶的朱红瓦片。
室内的香炉总是点燃着的,就放置在透过天眼照射进来的阳光之下。
炉子里的烟气会穿越孔隙飘出来,缭绕升起的瞬间,金色的阳光给它注入了生命,烟雾陡然变得流光溢彩,欢快地翩翩漫舞了起来。最后化作神秘的紫烟,顺着星星闪闪的光辉,徐徐缓缓地盘旋腾飞而去。
唬得那些远道而来的信众的啊,心情更加地忐忑恳切了起来。
进得殿来的人,全身还必须受过燃烧着的艾草的无情拍打。
大长老说,那是为了驱邪去祟,让他们的心灵得以保留片刻的纯净。
“心诚则灵。心若是要诚,便需得静,更需净。”
骆音疑惑不解,她说:“灵不灵,难道不是吾说了算吗?”
他们求见她,诚不诚恳,她一眼就能判断的出来,何故多此一举。
大长老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