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骆音也不想啊,可她晚上只要一闭眼睡觉,身子不自觉就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召唤到另一个时空去,由不得她自己控制——她也知道,这是天道降下的天谴,包括将她拍到这个时空里的最贫穷也是最淳朴的年代里。
谁让她当初不分轻重,一脚将一方神明给踹下了凡间,没了神明坐镇庇佑,导致产生了一连串不可挽回的后果,千年来累积的因果冤孽,也只能由她本人亲自收拾收拾这个烂摊子。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她也忍了认了。
收妖就收妖,除魔便除魔,她也不是白干活,这个时代限量而稀缺的票证,每次都会随着她将妖物封印之后,压在邮票下头。运气好的时候偶尔会多蹦出一两张来。
而当骆音集邮完毕,往往天边都泛起了白光,这个世界灵力稀薄不好修炼进阶,加上她自身巫力被封了大半,每每收网后她便会陷入了黑暗的世界。
最后都是由好心人送回来,骆音猜测,应是某个神明大人,但对方再好心,也只将她带回了他们小民村,至于落地为何,随机而定。
这也便是骆音“消极怠工”的原因——她不想每次醒来不是躺在沙土路上,就是昏睡在其他社员家门口,等人发现。
何况之后伴随着她爹娘的,必定是连续好几日村中人的嬉笑调侃,即使大家没有什么恶意,骆音也不想她爹娘因她而卷入了舆论的中心,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
所以,她只能忍着不睡。
只要不睡,就不用收妖。反正她现在腰包毛票攒了不少,够她家花用好一段时间了。
至于下地劳作这些活,在她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重活,闭着眼就能轻轻松松完成每日的任务,赚了公分能换粮食钞票,还能跟在家人身后减轻点负担,一举两得。
但落在有些人眼中就不是这么回事,只觉得骆音估摸是那几年饿狠了,饿怕了,才几岁的人啊,干活跟不要命似的拼。
苗三娘简直要气疯了,不睡觉怎么行,还跟着下地暴晒干活,也不怕猝死了啊。
干惯农活的人本来劲就大,现在苗三娘又是怒火冲天,手里的力气更是用了十成足,非要拧下骆音的耳朵,让她记住教训似的。
“哎哟哟......”骆音龇牙喊痛,顺着苗三娘使劲的方向踮脚伸头,“娘啊,耳朵掉了,掉了!”
骆音并不是魂穿过来的,入世修道那日就闯下大祸,魔道结界被她徒手破开,又在一脚踹飞神明的时候,卡了个大bug,自己阴错阳差之下也进了轮回道,迷迷糊糊重新投胎做了人。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骆音算是土生土长的土著民。三岁之前,她跟所有小孩子一样,平凡而懵懂地在父母兄姐的爱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在小民村。
她对父母亲情的依赖和向往,比她自认为得还要多的多。
一场意外昏迷后,混沌的世界破开了一道亮光,被尘封抹杀的记忆突然回来了,她也觉醒了巫姬神女的本能。
但神女大人一张小脸再冷再漠然,面对这一世哺育了她的亲娘的暴力“摧-残”,显然也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怕疼也不怕打,就怕自己反应不够夸张。
若是像以前无知无觉地站着让苗三娘发泄个够,漫不经心地说自己没感觉,她相信她娘平日里这么强势的一个人,能立马蹲下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
所以骆音每次惹了人,都尽量装的像模像样点,尽量不招她娘掉小珍珠。
就像现在,她装作费力拽开苗三娘的手,捂着耳朵,苦着一张脸揉着耳朵。
再忽然迈开一步,朝着站在田边交流的几个干部方向,放声大喊:“昭阳县胜利公社第七大队社员骆有良同志,你媳妇儿苗三娘打人,管得不?”
“唉哟,你个小兔崽子,给老娘丢人现眼去了!”
苗三娘气得蹦起,追在骆音后头叱骂,“给老娘站住,看我今儿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啊啊啊,骆有良媳妇打人啦啦啦!”
同一片的社员们见状,顿时忍俊不禁,难得见骆家那小黑面有这么活泼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小孩儿,配上她嘴里有些戏谑的话语,滑稽得惹人发笑。
于是大伙儿不唱歌了,俱都笑看着母女二人一个追一个逃,中间还有人起哄:“有良啊,你瞧瞧,管哪个?”
“哈哈哈,媳妇儿和老闺女,哪个他能管得?!”
“哈哈哈......”
沉闷炎热的地头,响起一声声哄堂大笑。
暑气蒸蒸腾起,热浪一阵猛过一阵,忽而不知从哪里,陡然扫过一阵阴凉森然的冷风,激得人不觉起了一身的恶寒,刚才调笑得最起劲的胖婶,搓着鸡皮疙瘩,不明所以地抖了个激灵。
又来了!
骆音蹙眉,这几日总是感到后背阴嗖嗖的,像是被什么紧紧盯着不放的感觉。
她有意坐视不理,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