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意怜幽草
“你为袁家那小子难过,你放不下他,你心里有他。”他质问道,他眼中带着阴郁。
“关你什么事?”和袁家这段缘分怎么来又怎么断的,俞惜冷冷的不想回话,预备又转身回去,才发现他不对劲。
桓骥逼近她,扣住她的手,一张俊美的脸上带着阴鸷,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你怎么敢?我说过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他说完这话,咬上她的唇,那富有侵略性的气息立刻袭遍她全身。桓骥在她唇舌之间肆意掠取,夺走她全部的呼吸。俞惜用全身的力气推他,反被他咬了两口,她支撑不住,快昏过去,才被他放过。
“疯子!”俞惜推开他,抬手打了他一巴掌,不顾嘴边腥甜的痛感,拼命擦着,她没有哭出声来,眼泪扑簌簌大颗往下落。
打完他,俞惜也后悔了,他既然是疯子,又是有身份的人,难免不会报复回来。桓骥心情很好,快意抵消了这点子不愉快,尽管这还是被人第一次打脸,他敛唇,似作回味,俞惜已经走出去好远了。
他现在心情好,耐下心去赶她。俞惜转身,定定的看他,又是那样的眼神,那天晚上在禅房里见到的眼神。
不凌厉,但哀凄,看的人遍体生寒。
“我想了想,你说的那种爱,如果我愿意试着给你呢?起码你现在不怕我了。”
俞惜恍若未闻,快步走远,唇上还是火辣辣的疼,她拼命大口呼吸,犹似那时他强吻她的情形,脑中思绪纷杂。
他说起码现在她不怕她。不怕,但是胜于厌憎。
山中的新闻少,不似城中纷纭,很容易静心。俞惜现在跟妙慧一同上山下山,桓骥跟过她们几次,妙慧一见了就拦在他面前,幸好他没说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为了躲他,俞惜换了几条路,特意绕远上山下山。
也正是巧,午时,她们从山上下来,走过竹林,正听见一阵不寻常的响动,窸窣的声音像是许多人在打斗和奔跑。俞惜警觉,忙拉着妙慧在一块矮树丛里蹲下躲避。等了一阵子,见几个黑衣人追着过去了,一个转身,看见后面后面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公子。
“师父,救我,救我,去通知府衙……快。”
妙慧脸上带着忧色,俞惜和她对看了一眼。
“把他装到竹篓里,送去赵老伯家。”
“好。”赵老伯夫妻是寺里的香客,常为寺里送米送菜,一家都是好人,家中离此处不远,可以依靠。
俞惜披上那人的外衣,帮着妙慧把那人放进竹篓里。
“我来引开他们,你小心拖他到山前去。”“师姐你小心。”
俞惜穿着衣服在树丛里跑,故意弄出声响,果然引他们过来,她被几个人追,没命跑着。幸好这山路她走的多,对形势熟悉,把他们引到一个山洞里,她从里面绕路回了山寺。
那位公子伤的不轻,她先叫普善从小路去赵老伯家治伤,又骑上寺里的马,快步下山去了京兆府衙报案,官兵赶到,那拨人早逃走了。俞惜带着人赶去赵老伯家中,普善已经那帮那人包扎好了伤口。
“他受的都是外伤,没什么大碍。”普善道。
“长沙郡公?”为首的捕快认出这人来。
竟然是桓奕,只是他现在昏迷着,具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这样吧,我跟妙慧先去录个口供,这边,等这位公子醒了,我们再通知几位如何?”
“那也只好如此。”
俞惜辞别师父,给家里传了口信,说是找到了救命恩人,让董氏事把京郊外祖家的庄子收拾出来供人养伤。
从京兆衙门出来,俞惜带着妙慧护送桓奕上了马车。
“小姐,不,师姐,这位长沙郡公长得可真好看。”妙慧仔细端详尚在昏迷中的人道。
俞惜深看了妙慧一眼,这是出家人能说的?
“色即是空,我说出来就放下了。”妙慧笑道。
是很好看的一张脸,面如冠玉,眉眼清俊,相貌胜过美人,且观之可亲。他受了伤,唇色透明,带着几分脆弱感,引人怜惜。
和桓骥全然不同的气质类型,竟然出自一族的血脉。俞惜摇摇头,努力甩掉脑中这些奇怪想法。
躺着的人却悠悠转醒了,在看了他们之后,神色转为警觉。
“公子,不必担心,我们是净水寺的僧人,要护送你回京郊养伤,对你没有恶意的。”俞惜连忙跟人解释。
“多谢师父”。桓奕支撑不过去,又昏迷了。
别苑已经打扫好了,又请了大夫过来,俞惜叫人把桓奕抬进房间里,叫大夫重看了一遍,给他上了药,熬药,一忙就是半夜。
这时候桓奕也醒了,他抬眼,带着警惕来打量房间,打量俞惜。眼前的人眸如秋水,颜如渥丹,眼底眉梢自有一股清正之气,如冰似玉。
“多谢师父救命之恩。”他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