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他垂眸,皱眉瞥向这双过分可爱的手套。
以前不是最讨厌粉色么?
说什么也不肯穿他买给她的粉色礼服。
沈眠星见他一副不听劝的模样,颇为感慨。
从第一次见到大侄子,以为他阴郁冷漠,是不好相处的人,实际上并不是,他很有礼貌。
更不论现在他洗碗刷锅的姿势,仿佛做过很多次一样。
错觉吧?沈眠星无声一笑,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纪家的天之骄子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动动手指就是几个亿的合同,哪适合做这些。
沈眠星摇摇头,内心:乖侄子,不是婶婶不心疼你,是你行动太快,婶婶也没法子了。
她从旁边橱柜里拿出两只白瓷小碗和汤匙去了外面,从冰箱拿出冰镇好的豆花和大橙子。
将大份的红豆豆花分到2小碗装好,摆上汤匙,又切了2个大橙子装盘。
等纪繁忙完了出来,一眼看见她穿着蓝色裙子斜躺在沙发上,纤细的小腿交叠在一起,白玉无瑕的肌肤与裙摆的蓝纠缠在在一起,纯真美好。
喉结微动,颈线被拉扯的利落修长,纪繁移开了目光。
沈眠星发下手机,翻身坐好后朝他招手,“纪繁,这边。”
他面朝她走过来,半垂着眼偷偷看着她。
沈眠星将豆花和果盘推过去,脸上挂着明媚温柔的笑意,“这是奖励。”
纪繁没说,他不爱吃甜食。
坐在她旁边的空位,端起冰凉的豆花,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勺,他也跟着吃了一口。
甜甜的奶香,酸甜的橙肉。
一场阳光透过窗台的简单午后,如遥远的梦,之于他。
—
短暂的周末过后,沈眠星又开始学校和家之间的两点一线的日常。
学校的工作和学生层出不穷的问题充实了她的生活,让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担心纪明洲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应酬到很晚,他还好吗……
说不想他是不可能的,好在纪明洲一个星期会给她打一两通电话。
他会询问她工作累不累,学生调不调皮,办公室是否还是夹枪带棒的谈话……
他们会像朋友一样的聊天,和过去一样。
沈眠星也听他说着自己的辛苦和不容易,听他说应酬喝到吐却还要维持清醒着去谈合同,不然这些酒都白喝了。
她心疼纪明洲,一刻也不想忍耐的想去见他。
纪明洲让她再等等,等忙完这段时间。
……
他在上楼。
听筒里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男人低沉的喘息,他一遍遍喊着‘星星’。
凌晨夜里。
沈眠星拿着手机跳下床,手机紧紧地贴着耳廓,更近的听着他的呼吸和声音。
她心有所感地走出去打开门。
走廊的感应灯亮起,老旧的过道里,许久未见的心上人出现在这里。
他还是那么高大,却越发的清瘦,朝她露出一抹温煦的笑容,手中拎着她爱吃的生滚鱼片粥。
他说:“星星,我真的很累。”
沈眠星心头一酸,快步走到他身边,嗅到他满身的酒气,担忧的望着他,“你应酬到现在?”
纪明洲被她搀扶着坐到沙发上,他似醉了,脸上总有温柔的笑,动手拆开鱼片粥的包装,打开盖子。
他取出勺子递给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眼眸明亮带着笑意,“尝尝,我专门买给你的。”
沈眠星拿着勺子勺了一口粥。
他说,“那天他们过来我没办法推脱,真的对不起,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星星你会原谅我吧。”
沈眠星低头看着这碗热粥,瞬间就明白纪明洲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上上个周六她去送饭的事。
她摇头,“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难处。”
“趁热吃吧。”纪明洲显然不打算跟她在这件事上纠缠过多,看着懂事乖巧的沈眠星,平心而论她长相很美。
但是他对沈眠星没有一丝男女间的欲望。
而施嫣然不同。
施嫣然不仅仅是朔州施家的掌上明珠,还有这奥地利贵族血统,她的一颦一笑都有着寻常人无与伦比的魅力,高贵而优雅。
血统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深深地刻印在纪明洲的认知中,将人在意识形态领域中划分成三六九等。
毫无疑问,无父无母的沈眠星就是最下等的。
纪明洲觉得自己真的很善良了,至少没有让她变成最下等的玩物,而是给了她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能在这个社会立足。
他不欠沈眠星的,恰恰相反,沈眠星欠他的数都数不清。
甚至可以说,没有他纪明洲,就不会有现在的沈眠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