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贴
于是上去系腰带时,手就慢了几拍,缓缓扬起了羞红的脸,在烛火的映衬下还算顺眼。
“爷……”阿花轻唤了一声,就想抱住他的腿。
谁知四爷却向后退了几步,看她的眼神像看什么脏东西似的,冷冷地朝窗外喊了苏培盛,“带下去教教规矩。”
“爷饶命啊,求爷饶了奴婢啊!”阿花吓的腿都软了,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磕头。
后来再没出现在书房里,被发卖出了府。
宝春连续病的第五天,颁金节来了。
黑色的夜空炸开大片绚烂的烟花,震着树冠上的积雪哗啦啦落了下来,堆成一片,又被滚成了雪人。
主子们在各自的院子里守岁,奴才们难得坐下来,守着热乎乎的锅子,小酌一杯高粱酒,也学着赏赏外面的雪。
年纪小的太监们分成两队打雪仗,院子里笑闹声不绝,雕成各种大小的冰牡丹冰芍药摆的四处都是,被烛火一晃,漂亮的像水晶宫。
宝春洗了个澡,换了套应景的衣服,将早就做好的祈福灯放了出去。
烟火过后,夜恢复了大片的墨色,几个柔和的光团儿飘着升了上去,格外显眼。
等了小半个时辰,门果然被敲响了。
“门没锁,进来吧……”她哑声喊了句,往被窝里缩了缩,面朝里背对着外面。
门推开了,冷飕飕的空气灌了进来,又关上了。
宝春这才回了头。
昏暗的烛火中,胤禛的脸隐在阴影里,屈尊降贵地提了个食盒,不算大的屋子显得就有点挤。
下人房他头一次进来,意外她布置的细致。
米白的粗布床单和纱幔,地上铺着质地粗糙的地毯,百叶窗旁是浅绿的布帘,像是裁衣服用的布,窗台上散着晒干的栀子花瓣,奶白的。
粗劣却细致,有种违和的讲究。
宝春从床上直起身子,见到他有一瞬间的慌乱,像一种毛茸茸的小动物。
胤禛沉默着走过去,往炉子里丢两块炭,又将食盒里的粥取出来,放上去热着,回头就见她呆呆看着自己,像是意外他居然会弄炉子。
“爷您怎么来了……”宝春皱着眉想下床,被他的手臂拦了。
脸上没什么血色,虚弱的像真病了。
胤禛忽然伸手贴上了她的额头,冰凉的感觉冻得宝春一个机灵,向后微躲了下。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放下了,回身去炉子上取了粥碗。
“我自己来……”
宝春伸手去接却被他避开,他拿起汤匙舀了一勺黏糊糊的大米粥,不算熟练地喂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就含住了,咽下去还觉着有点烫,就这么吃了几口,一抬眼,视线就跟他的撞上了。
屋内温度攀升,她闻到了他身上夹杂着冷香的酒气,想必宫宴喝了不少,并不难闻,熏的她也有点醉了。
烛火跳跃,啪地一声脆响拉回了宝春迷糊的意识。
她的脸红极了,怯怯地想垂下头去,下巴却被他抬了起来迎上他的视线,胤禛说了进门后的头一句话,“今日再问一次,你可有事相瞒?”
他静静看向她,目光笔直而沉默,黑压压的让所有伪装都变得虚无透明。
宝春目光有了丝动摇,良久,还是摇了摇头。
屋外的风止了,大片的雪花飘落下来有种慢倍速的静止感,屋里光影碎了一地,胤禛看了她一会儿,松了手。
心底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却也不屑勉强。
“歇着吧。”他撂下这么一句转身往大门方向走。
一步、两步……
手搭上了门把手,拉开了一条缝隙,冷风顺着钻了进来,屋里柔和的栀子香散了。
朦胧的酒意褪了不少,有点儿清醒了。
身后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后心被什么撞了下,两条雪白的胳膊穿了过来,爬上了他的腰,紧紧环住了。
“别走……”
胤禛站在原地没回头,瞥见了她光裸的足踩在地上,微微蜷缩着的脚趾透着不安。
她圈着他的腰身绕了过来,对上他低垂着的眼,小声嗫嚅着,“别走…我反悔了……”
糯糯的嗓音带了丝哭腔,让人想狠狠欺负一顿,惹她哭的再厉害点。
胤禛喉结滚了下,还是没忍住,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宝春乖顺地缩在他怀里彻底软了下来,听见他沙哑地冒出来一句,“又光着脚。”
语气不赞同,却也不凶。
她偷抿了抿唇,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