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生欢喜
”江知野看向文氏问道,
文氏的手在女儿手背轻轻摩挲,缓缓道,“知野,为娘盼你能有个好归宿,但亦深知你秉性,凡事都要想定了才去做的,但偏偏越是这等终身大事,越是无处求证,惟信任尔。”
见女儿依然思愁不解,文氏轻轻起身,江知野帮她垫起身后的长枕,又递上热茶。
文氏进了口茶,又说道,“知野,若是祝家的婚事实非你所愿,你爹和我定是会支持你,会与祝伯伯好生去说。祝家也非迂腐冥顽之辈,也必是会考虑卿臣与你的将来。我们只你一个女儿,不求你光耀门楣延续香火,只愿你平顺康健。只是…若你心向的是六王… …这其中,便是万般险阻了…”
江知野低头揪起自己的衣角,“怎会,与六王爷门第悬殊,娘亲多虑了。”
不论是不是心中所想,文氏索性就将心中所想都一一说与女儿听,“知野,你可知六王的母亲是容妃?当年,容妃正值盛宠,却骤然崩逝,至此六王便隐去太子身后。表面上看,皇上对他多年不提不念,实则六王却比其他皇子更好的长大了。若他来日成婚,邻国的公主或是大庭的郡主怕是都要排起队来任他挑选,更别说那些世家之女。若做不了正妃,成日看人脸色,那样的日子,是你父亲和我万不想你去过的。”
一下子说了这许多话,文氏轻咳起几声,江知野心疼的轻抚母亲的后背,一边略带内疚的说道,
“女儿让母亲担忧了。”
文氏话至此处,女儿依然没有否认,这便真的是动了心了。可又觉得奇怪,在文氏的耳闻当中,六王萧忆为人孤傲清冷,不近人情,不解女儿怎会偏入了他的眼。
于是又问道,“那六王的为人,你可了解?”
江知野略加思索,“女儿..也算不上是了解。只是他曾与我一同涉险胶东,同我一样,一心只想要查明真相。无论是否认同,都会认真听我讲话。关心我安危,又每每相助,亦不求回报。还有,他明知父亲的矿脉图就在我身上,却不曾问起过一次… ”
还有挡下的那枚箭矢,江知野担心母亲忧虑,便没有说出口。
文氏见女儿的神情话语间对萧忆无不褒奖,心中越发沉重起来。
一来,江肃白为官虽得萧正器重,可要将女儿嫁给皇子却也属实未至于此。二来,朝堂间瞬息万变,离龙椅越近就越是凶险,以他们夫妇之力,恐难护女儿周全。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此番性情如何能入得王府?
想到这里,文氏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江知野在文氏的叹息中猛然清醒起来,若是自己回应了萧忆,那便是将整个江府置于火上炙烤了。而如今一切都还悬而未定,自己更是没有心思也没有勇气舍身相赴。
“母亲,知野明白了,日后定会有分寸。母亲只管安心养病,一切都等父亲回来我们再做商议,如何?”江知野按下心中丝丝缕缕的疼痛,挤出一个笑脸安慰文氏道。
文氏心疼的摸摸女儿的头,微笑颌首。
翌日,六王府收到一个江府家仆送去的信笺。
上面写着几行字,“两月已到,拜别王爷,各自安好。”。
萧忆将眼前的字笺捡起,手指用力的碾过纸面,仿佛要碾出再多几字才肯甘心。而指尖所过,笺纸被摩挲得纤薄微透,却再也不见一字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