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了!
屋外凉风瑟瑟,屋内暖如阳春。
会所偏厅中摆着黄花梨的桌子,那样珍贵的老料,在这里却仿若平常。
雪白的梨花大片插在雾黑色的花瓶中,幽白圣洁。
陈筠礼刚送走爷爷老友,出来抽根烟。
他站在阴影处,烟雾徐徐升起,氤氲了冷漠疏离的眉眼,隔住了浮生嘈杂,让他紧张的头脑略微放松了些。
他刚抽完要走,就被拐弯过来的施黎澜砸在了怀里,困住了脚。
女生年纪不大,声音低低,糊涂地呢喃着什么,面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中水意朦胧。
浓密的睫毛垂下,鼻梁右侧的红痣绝艳,给女生本就脱俗的相貌更平添了几分惑人。
好漂亮的一颗痣。
陈筠礼本想推开人,这一刻却改主意扶住了女生的肩膀。
肩膀纤细脆弱,他能清晰地摸到每一寸骨头,似乎稍稍用力就能碾碎。
女生仍在说话,他低头凑近女生唇边,声音冷淡清冽,却又饶有兴味,
“你说什么?”
这次他听清了,他愕然抬头,随即失笑。
他重复道,声音中却都是讶异:“小爸?”
离谱,这些年为着各种原因,往他身边凑的男孩女孩不计其数,上来叫哥叫三爷的都有。
有的合作对象看他兴趣寥寥,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爱好,专门找人上来就跪下认他当“主/人”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认爹的,这还是第一次。
他把女生抓住表带的手甩开,大拇指食指直接抵住女孩下巴,用力,直接将人脑袋抬了起来。
“再叫一遍?”话是这么说,但陈筠礼语气森然,大有她敢再叫一声,他就活生生捏碎她的感觉。
施黎澜上一秒钟还记得小爸来京市见她了,心中委屈,就想诉说烦闷,
下一秒,下巴一痛,眼前就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倒也不算陌生,施黎澜看着面前人眼神逐渐冰冷不耐,突然想起了这是谁。
她猛地挣脱出男人禁锢,踉跄地向后退,堪堪扶住墙壁。
施黎澜看着陈筠礼。
陈筠礼是纯粹的北方人,个子高挑,骨架宽大,修剪合宜的西服穿在他身上,都能看出掩盖住的有力身材。
他眉眼冷厉,鼻梁高挺,嘴唇薄,唇色淡,看起来格外不近人情。
施黎澜内心崩溃,想想自己温和,个头堪堪180的小爸,质问自己,这到底哪里像了?
施黎澜恨不得直接给自己一巴掌,问问刚才的自己是灵魂出窍了吗?
陈筠礼看着女孩仿佛突然清醒,狭长迷蒙的眼睛瞬间放大,眼球好像都要瞪了出来,心里有点好笑,但面上仍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袖口,将刚才被拽歪的表盘正过来,冷冷开口问道,
“认识我?”
施黎澜默默点头,犹豫了些许,还是微微弯了腰,不卑不亢地道歉:“不好意思,陈三爷,刚才有点糊涂,认错人了。”
陈筠礼没应声。
女生后退,两人间离开了些距离,他反而更能肆意打量着她。
清醒的女生身上带了些冷意,她看起来有些他国血统,眉骨高,眼窝深,狭长的狐狸眼本该带些魅意,更别提锦上添花的那一颗红痣,可偏偏她气质薄冷,竟也能硬生生压住长相,反而显得人不可亲近些。
淡紫色的套装,看着是高定,但人又不是圈子内的熟人,应当是谁带过来的女伴。气质好,有礼不谄媚,是南边哪家的继承人也说不定。
陈筠礼眼睛一扫,基本对人的身份有了判断。
刚才女生脆弱的模样仿佛都成了假象,陈筠礼突然觉得心痒,想看看这幅冰冷的皮囊下能呈现怎样的风情。
施黎澜深吸一口气,顶着陈筠礼的打量感觉压力颇大。
她不是没见过顶尖的那些商界老手,从前家中往来贵客,多得是冷漠强势的人。
但是陈筠礼身上的压迫感又是独一份,或许是他少年就风雨刀尖上走过的经历历练而来的,施黎澜甚至觉得自己马上会被一只猛虎吞吃入肚。
施黎澜看着男人目光越发晦暗放肆,有些不适,微微侧头想走。
可是刚起步又是一阵眩晕。
她抬手摁住额头,果不其然,手指冰冷颤抖,额头却仿佛火烧。
“发烧了?”陈筠礼再次抽出一根烟,点上,声音中带了些漫不经心。
“好像是的。”施黎澜惊讶于他的观察力,再一想搞金融的,这点本事没有,不如别干了。
她声音中已经带了些虚弱,有气无力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三爷雅兴。”
陈筠礼直接笑出了声,嘴角扯出些邪气笑意,一时消散了自带的冷漠,人都活色生香了些。
他刚送走爷爷老友,人也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