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如此对待你。不过也是,毕竟他也只是为了……”
他猛地抬头望向那满眼笑意的男人。
……只是为了什么?
加尔诺端起茶几上的酒杯,琥珀般的酒液随着晃动展现出上好的光泽。他将目光远眺向窗台外的赛场——主持官已经开始了下一场比赛的报幕,比起这场无聊的谈话,加尔诺显然更加关心斗兽场的赛事。他优雅地低头抿了一口酒,美酒的芳香使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等了晌久,他才不疾不徐地说道,“算了,不过是过往云烟。”
付提亚真想把那杯酒一股脑儿泼在他那张高贵矜持的脸上。
“怎么样,在这儿看比赛,是不是感觉很不一样?”他示意付提亚向外望去。这间包厢无疑占据了观众席上最佳的视野,在这样的绝对高度望下去,场地上的一切都缩影成蝼蚁般的大小,在宽广的雪地上笨拙卖力地表演着。
场地两侧的铁闸门再次打开,赛场两头又走进了两名参赛的战奴,他们将再一次上演血腥残暴的殊死搏斗,为赢得观众的喝彩燃烧他们卑贱的生命。
“在我看来没什么两样。”付提亚眼里毫无波澜,“我只看到了无尽的罪恶。”
“真有趣……”加尔诺浅金色的眸子闪烁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告诉我,当你得知自己将作为参赛者踏入斗兽场时,是什么感受?是恐惧,兴奋,绝望,还是怒不可遏?你有没有一瞬想过要放弃?当你进入场地后,你向观众席环视了一圈,你当时在寻找什么?你是不是找,是谁害你成为了斗兽赛的选手,你是不是恨得牙痒痒……”他的语速越来越快,脸上愈发疯狂的笑意使他端庄的五官逐渐变得畸形。
“我要见葛琳娜。”他皱着眉打断了男人的话,“在那之后,我会满足你龌龊变态的好奇心。”
加尔诺的笑容凝固住了,他的神情在一瞬间降至冰点,漆黑的眼神散发出及其可怖的气场,“真是个没素质的杂种,巴德尔就是这样教导你,随意打断别人说话的吗?”
付提亚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
……不行,现在不是被情绪控制的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
加尔诺亲王显然对巴德尔抱有强烈的恶意,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或许他知道当年的内幕,得想办法从他口中套出话来——“我的养父教导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遇到亲王这样的人,没必要恪守礼仪道德。”
“放肆!”男人怒喝了一声,身旁两侧的侍卫立即抽出剑来,将剑送到了付提亚脖子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与本殿说话!”
他垂眸望着眼前冰冷的剑光。
……现在再不保持沉默,恐怕就要没命了。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一个天煞之子,连你的亲生父母都不要你,我要是你,都没脸苟活在这个世界上!要不是我那心软的皇姐不舍得杀你,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你不会真以为巴德尔那个老混蛋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巫族群落免遭清洗,甚至把亲妹妹献给了王室作女眷,还好后来做了我的王妃,否则早被宫里那些老流氓玷污了!”
“这样一个连亲情都不顾的人,怎么可能救仇敌的孩子?你被他抓走作了人质,你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还真是蠢得无可救药!皇姐生怕巴德尔伤害你,这么多年,只能对圣洛哥村那帮罪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我看,预言太高估你了,巴德尔把你养成了一个连法术都不会的废物,像你这样的野种,根本掀起不了什么波澜。”
男人蹙着眉,厌恶地将目光移回赛场,仿佛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半晌后,冷冷抛出了最后一句话。
“——丘易尼,别徒劳挣扎了,反正对你来你活着也是一种折磨,不如接受自己的命运,去王宫自首吧。到时候,别说是我告诉了你这些,我压根不想趟当年的那滩浑水。本来还觉得你有趣,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晦气的杂种,赶紧滚吧,别扰了本殿看比赛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