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枚音符奏响
中学生的生活平淡无奇,我的日常就像十几年后的社畜,不过是把学校换成工作室而已。
我想着留堂的作业,没写完的歌,还有下次的部活。
这些琐碎构成我的生活,我也说不上对这些是什么感受,好像从上辈子到现在,很久很久,一直都是这个模样。
那些幼年时的雄心壮志和奇思妙想离我太远了,是还没升上半空的肥皂泡,风一吹“啪”地就碎掉了。
曾经从小到大的朋友说是会在假期约着出来玩,但是从来不会主动发消息煲电话粥,甚至交流了联系方式的人也没几个。不知道是我身边的朋友都这样还是我其实从心底里就不在意,就像大家都熙熙攘攘地走在路上,你一回头他一偏首就能看见,但是永远游离在人群两三步的位置。
相比于后头传来别人的嬉闹声,我更喜欢盯着别人的背影。
说到底,原来是上辈子就开始不在意啊,我点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并赞美了这种品德,毕竟如果不是这种心态我可能在发现转生这件事的时候就崩溃抑郁。
起码比起以前我现在更能游刃有余地掌控自己的生活嘛。
我美滋滋地这样想到。
*
受不了一点。
我坐在平稳行驶的轿车中想要怒扇立下flag的自己。
人一般是不能过得生活顺遂的,命运总要给人下点绊子。
比如此刻被迫前往天岛宅的我。
我是真搞不懂天岛奏夜这个人,我发现我搞不懂所有比我大的成年人,他们的心思曲折难辨,一般人怎么能干出带私生子回祖宅的事呢?
天岛奏夜他不仅这么干了,他还带着我连回两年了。第一年的时候和纱夫人脸色蛮难看,天岛美绪也吊着一张脸,感觉这也是她对我敌意这么大的原因之一。
天岛家其实算不上什么勋贵,也就是搞研究学术起家的清流之辈,从上一辈的祖母才真正踏入所谓的上流社会。
祖母是下嫁给教授的大小姐,天岛家勉勉强强在社交圈里站住脚跟,就被历史的洪流裹挟着跳进金融的大海,天岛奏夜就是那时候拿出他的经商天赋攥取利益帮助天岛家拿下不低的成就,要不然哪来的联姻本地大户筱原。
说真的,这辈子感觉我见了一堆我以为我不会接触到的人,怎么回事啊。
我内心腹诽,低头姿态优雅地从车上下来,跟着前面的人走进宅院。
“奏夜啊,”老头笑眯眯地拄着拐杖从屏风后面绕出来,“最近怎么样啊?”
“劳您记挂,一切都好。”
父亲躬身向祖父问好。
和纱夫人牵着天岛一野站在身后行礼,天岛美绪站在我前面,挡住祖父朝我看过来的目光。
得了吧大小姐,我对你们家家产不感兴趣。
我在内心翻了个无语的白眼,同样沉默地行礼,随即跟着他们往厅内走去。
祖母面容严肃地跪坐在屋中间,我们三个孩子也很习惯地跪坐在她后面,开始给摆在供案上的木像叩首。
我两眼无神地发呆,机械地动作,心里祈祷着这些赶紧过去,但生活不会轻易放过我,还有家族的晚宴在等着我。
想起那些调皮的皮孩子令人无语的戏精绿茶我就浑身难受,恨不得此刻昏过去不再醒来。
我拽拽身上礼服的缎带,对脖颈间的凉意有点接受不能。尤其是珍珠项链挂在脖子上,一扭头就能重新感受那份冰冷,在不太暖和的大厅里对我不友好极了。
“这位是?”
清甜的声音在前面渐渐走进,带着其他两人的低声交谈,我忍不住叹气。
“我不认识呢。”
“我也不知道,喂,”天岛丽子语气娇纵地朝我喝道:“问你呢。”
我没理会,展开折扇挡在面前扇了扇。虽然这是真冷,但我挺谢谢扇子的存在。
她身上的香水和化妆品的甜腻气味已经冲到我的鼻尖了,这就是我为什么觉得冷还要站在通风口的原因。
旁边跟着来的天岛樱和筱原真姬笑着看天岛丽子这个蠢货跳出来出头,她俩很有默契的手挽手往长桌那边不动声色地挪了两步。
天岛丽子恍然不觉,依旧锲而不舍地找我的茬:“某些人真的好意思啊……别以为挂上名就跟别人一样。”
这个年纪的女孩带着点幻想中的正义感,轻易在旁人的言语挑唆下就做出自诩正义的行径。
我余光扫过站在对角线和来客交谈的天岛美绪,她百忙之中朝这边投来得意的目光,我就知道这事还是她干的。
天岛丽子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撺掇了,怎么还没学乖呢。
懒得理她。
我看出这两个天岛美绪的堂姐和表姐想要置身事外和看好戏的意思,独自晾下还鼓着一张生气脸的天岛莉子,我应付地摇摇头,垂着眼睛就往另一边的走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