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州出发
爽朗一笑,不以为意,便也不劝了。
等她到达西州的中心城池原城时,边境已经打起来了。
彼时城门紧闭,风声鹤唳,除了天空中孤高的鸟儿,路上就只余零星的几个人。
她曾来过这座城,当时百姓和乐,治安虽严厉但也不妨碍人们生活,城内商旅往来不绝,热闹的市集人影攒动。
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仿若还在昨日……
屠名微抬手安抚了一下躁动的马匹,最后只看了一眼,便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进发。
她一路北上,不进城,直达目的地。
瓦楞村。
“阿爹。”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女孩端着一碗汤药进入屋中。
身形高大的男子接过小女孩手中的碗,而后小心翼翼地将病榻上的女子扶起,“来,晚娘,吃了药就好了。”
榻上之人身形削瘦,一看就是重病缠身的。
也是,若不是重病缠身,他们又怎会还停留在这儿。
都说故土难离,可时下的形势,别说什么思乡之情了,那就是留下一条命都难。
他们村子里能走的人都走了……
雁城是北部的门户,一旦失守,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那就是案上鱼肉,任人宰割。
喝过药的女子似乎是缓过一口气,她看着已然变卖一空的家,内心是心如刀割,可最让她难受的,是自己变成了一家人的催命符。
这时节突发急症,难以自立,真可谓是——时也命也!
“南郎,你带着孩子们先走吧,等我缓过来了就马上跟上。”
“说什么胡话!”男人冷冷地呵斥了一声。
便就是有他,他们都很难在这时节平安到达安全的地方。一个人……
那岂不是找死?!
“可是……”能活一个是一个啊!唤做晚娘的女子欲言又止。
“我今早去换了一个板车,待你好些了,我们马上就走。”
听到男子的话,女子也并没有宽慰多少。自己的身体愈渐衰减,她是当事人,自是感受最深。
带上她,也不过是多了一个累赘罢了。
女子无言相对,只得默默垂泪。
屋中男子和女子在低语着什么,而室外的一对兄妹也是忧愁地抬脸望天。
“阿兄,我们会死吗?”小女孩语气稚嫩却开口言及生死。
男孩十一二岁的模样,面容倔强:“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别怕,我与阿爹保护你们。”
小女孩揪着手,面带笑容:“我当然不怕!”
第三日,天微微亮。
静谧的农家了无人烟,霎时,一家灯亮了。
晚娘被安置在已经装载平整的板车上,她担忧地看着周遭的肃杀与静谧。
他们已经耽搁太久了,今日不论如何都必须走了。
东西不多,因此一行人很快就上路了。
小女孩与母亲坐在车上,男人拉着板车,儿子在一旁帮扶行走。
当视线里的家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时候,小女孩收回目光,只安坐在母亲的身边,牢牢地揪住母亲的衣摆。
母亲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脑袋,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们要往原城走,而后远赴离州。
离州与西州相近,届时若是仗打完了,他们回来也方便。
一行人走了一会儿,天已然大亮了。
瓦楞村靠近山脉,背靠天险,相对来说是安全的,但也因此,通往外界的路并不算好走。
为了能早点走出去,他们一行人并不敢停歇。
偶有遇到零星的几个人,似乎是觉得人多安全些,他们便一并走了。
正当他们快走到一个岔路口的时候,远处传来马儿奔驰的踏踏声。
一行人愣了一瞬,就在这当头,另一条路径里的人也显现了出来——
“是北胡!”
“快跑啊快跑!!”
“北胡人从山脉绕过来了。”
“唔……”弯刀划过,便收割了一条人命。
人群若惊弓之鸟,四散逃去。
跑得慢的便就永久留下了,跑得快的也很快被追上了。
这是从山脉远饶过来的先行骑兵,一对十人,为的是探路与后面的奇袭做准备。
他们不会放过这些可能会向外传递消息的百姓。
想明白的人,还能喘口气的都奋起抵抗了。
跑是死,不跑也是死,怎么都是死。那不如拉着这会儿贼人一块死。
或许是被这备战的氛围压抑得太久,他们还真的成功砍死了两个人。
但对方兵强马壮,他们相当于以命搏命。
一时间,岔路口横尸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