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chapter 40
“薇薇,妈妈对不起你,你不要恨妈妈。”
“薇薇,照顾好外婆。”
“妈妈走了。”
……
一片刺眼的白光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孟薇眼见着母亲站在那大厦高楼之上,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她伸手叫她:“妈妈,不要……”
可那远处的人却离她太遥远,她怎么奔跑都够不到,突然,那高楼之上的人,忽然纵深一跃,消失不见。
“妈妈!”她挣扎着叫出声,与此同时,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片刺眼的白炽灯光。
她睁开眼睛愣在那里,心脏陡然失了重一般,一时之间,她忽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实。
手背酸胀刺痛,她恍惚看过去,看见床头上挂着的输液袋。
妈妈……
她连忙起身,脚刚触及到地,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的漆黑袭来,一只手掌抓住了她,她抬眼望过去,是沈放。
她顿住,眼眶酸涩望着他,一时忘记了反应。
“妈妈呢?外婆呢?”她眼睛里木然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沈放望着她,心头一阵酸涩,对她说:“孟薇,你要坚强。”
“我不要坚强!我要妈妈,我要外婆!”她挥开他的手,拔掉手上的针孔,起身就要往外冲,沈放怕她崩溃做傻事,连忙迈脚追出去,却看见她站在门旁停住了。
她背对着他,只留一道纤弱的背影,灯光笼罩在她身上,忽然叫他恍惚。
孟薇颤抖着唇瓣,整个人像是再也承受不住这样滔天的痛苦,一点点蹲下来,然后埋头抱住双膝,两肩颤栗,隐声啜泣。
沈放站在她身后,望着那道孤寂落寞的身影,默默良久,才迈步走过去,蹲下去将人抱在怀里。
她明明最害怕孤独,怕一个人,所以才会总要与母亲对着干,一面恨她小时候不要她,一面又渴望着她能多关注她一点。
而现在,她失去了生命里所有的亲人。
在这个世上,她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不论怎样哭,怎样闹,她们都再也不会回来了。
沈放抱着她,感觉着孟薇一点一点崩溃的情绪,一点一点颤抖着压抑,最后失声嚎啕恸哭,去接受不愿意接受的事情。
有时候,人会在某一刻间突然长大。
可不约而同的,总要付出超出她所能承受的代价。因而,长大总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随着年岁渐长,这些痛苦一点一点地积累,然后再在某一瞬间释然。
这就是成长,时刻伴随着痛苦的成长。
同一天,孟薇一下子失去生命里两个重要的亲人。
一个,带她来到了这个世界;一个,给予了她疼爱与信仰。
在那一刻,她失去的,还有生命的意义。她找不到自己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意义,更不知道,失去一切的自己,究竟该怎么去过余生孤独的日子。
六月十三,黄萍从香港回来,带回了唐卉琬的骨灰。孟薇终究,也没有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十四号,她办完母亲与外婆的丧事。
来的人并不多,正应了那一句树倒猢狲散的谚语。孟氏清盘,所有资产都被冻结,连香玲半岛的那栋别墅,也一并被强制拍卖。
公司所有事宜,孟薇并不了解,母亲生前也从未对她透露分毫,所有事情,都由银行和股东,还有黄萍打理。
唐卉琬是在处理完公司一切事情后离开的,所有一切,基本全交由黄萍全权处理。
孟氏破产,但不代表没有资产。
几家公司不愿意接手,最后竟然是晋亨收购了孟氏所有的股票,以一块四毛七的价格,比唐卉琬原先预估的还多了不少。
孟漳龙去世后,孤儿寡母的孟氏本就羸弱不堪,想分掉孟氏这杯羹的人,也不在少数。
而孟氏的破产,不过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无非早晚。
晋亨愿意收购,大程度上是丁子晋为了孟薇而去央求的父亲。
孟薇失去所有的亲人,一时间无依无靠,丁孟两家算是世交,丁子晋打小就喜欢孟薇,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丁家二老,对孟薇算不上多喜欢。从前因为年纪小,都没有上心过,临到这一回,才真正明白过来,儿子对孟薇的喜爱,是动真格的。
丁家独子丁子晋,自小便就是人中龙凤,懂事睿智,父母对于他的事情,一向先是尊重,再是成全。而这一回,虽有置喙,但最终也没有扭过儿子的心意,顶着在并不讨好的事态之下,接手了孟氏,也算是周全世家名分上的体面。
六月十七,孟薇接到陈律师的电话,说是委托办理南城小洋楼地产产权要转让给香港马维舟的事情。
她惊了一跳,问他:“谁委托你办的?”
陈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