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这些圆点是如此密集,就像泼溅的水渍消融成一整片污渍。可是很少有人连结圆点,或者给这片污渍命名。——丽贝卡·索尔尼特《爱说教的男人》
“勾手指,勾手指,骗人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切掉小手指……”
夏油哼着歌,望着生姜片在开水的泡沫中翻滚着,调到中火,往里面加了点白糖,白糖很快沉入锅底,慢慢晕开,消融,什么都没剩下,他亲吻着刚才和她拉勾的手指,喃喃道。
“我没有骗人,我不需要吞一千根针,切掉小手指,想想还真是可怕啊,约定,是对未来的期待与重逢,违反约定却会带来这么可怕的惩罚,这说明约定本身,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诅咒吧。”
约定啊……
夏油盯着翻滚的沸水,说不定想让她活下去的这份心意,也是一份诅咒。
还不够,还不够……
还没到时候,还不能够让她现在死去……
过了一会儿夏油关火,从柜子里拿出杯子装汤,倒入醋,用筷子把二者搅拌均匀,他吹了吹,尝了一小口,他拿着杯子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看到她躺在沙发上没有动。
“理大人,解酒汤做好了,有点烫,先晾一会儿再喝。”
夏油走到沙发旁边,把杯子放在茶几上,凑上去,蹲了下来。
“喂,理大人,理大人,醒醒,先把解酒汤喝了再睡,不然明天会很难受的。”
她没有回应,夏油叹了口气,一边摇晃着她的肩膀,一边呼唤着她。
“理大人?理大人!”
她没有回应,夏油摇晃着她的力度变大了,他的声音也变大了,不要,理大人,有点反应啊,被摇的不舒服了也无所谓,之后再道歉也来得及,关键是现在,理大人,你一定要醒过来,醒过来!
“唔……”
夏油看到她的睫毛在颤抖着,像是刚睡醒,她缓缓睁开眼睛,转动着眼珠映出了他那张焦急的脸,那眼神,似疑惑,似愧疚,似轻松,似解脱,她的脸上残存着泪痕,她刚才在无意识的哭泣。
夏油看到她蠕动着嘴唇,想要说出些什么,说不出声,她的声音和羽毛一样轻,是支离破碎的气音,他抓住她的手,读着她的唇语,才能勉强分辨出她一遍遍重复的,断断续续的字节。
“……夏油先生,对不起……”
「我希望理大人能对我说“谢谢”,而不是一味地对我说“抱歉”或是“麻烦”,这样可以吗?」
不是抱歉。
「是,那我改一下说辞,刚才我应该说,谢谢你,夏油先生,谢谢你的晚饭,很好吃。」
是对不起。
她闭上了眼睛,失去了呼吸。
夏油扶着她的脉搏,没有回应,呼出去的羽毛轻轻落地,沾染上灰尘,再也没有飞起,他抬起她的眼皮,瞳孔放大,他闭上眼睛,半晌,他扶着她坐了起来,捏开她的嘴巴,强行将解酒汤一股脑喂下。
“理大人,现在解酒汤的温度应该刚刚好,你不想喝,我就直接喂了。”
夏油用纸巾擦了擦她的嘴,看着她的小手指,看了眼自己的小手指。
“理大人,你说谎了,我还没有杀了你,你就死了,你没有等我。”
这里有针,但数量没有达到一千根,就算有,达到了这个数字,夏油也绝对不会把针放在理大人嘴里的,她受苦足够多了,他不想再去折磨她的尸体。
那就剩下切掉小手指这个选择了,是切掉理大人的手指,还是切掉自己的手指。
夏油起身从厨房拿了把刀,在她面前,在冰冷的尸体前,手起刀落,切下了自己的小手指,捏开她的嘴巴,把小手指喂了进去,看着喉头鼓动着咽了下去。
“理大人,这是我能够付出的代价,我希望你可以尽快死去,这是属于你的愿望。”
夏油望着她的脸,望着林的脸,就像是睡着一样,只是呼吸浅一点,没有心跳罢了,他闭上眼睛,站了起来,从抽屉里拿出止血的药和绷带,给自己的小手指做了包扎,带上医用手套后帮她换衣服。
“嗯?”
夏油拿出手机,迅速给医生发了条消息,医生回复的很快,但是所有的语句都纠缠在了一起。
【保存证物查一下相关人员然后都送到我这里做对比你给高濑也行她对这个很熟悉越快越好案件有点多她最近很忙你说一下林小姐死前症状或者做解剖你选一个算了你直接去问凶手吧】
夏油将脱下的衣物分开放在密封袋里,给林套上了一件宽松的衣服,找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望着密封袋陷入沉思。
理大人,理大人……
夏油枕着她的胳膊,趴在沙发上睡着了。
7月27日,周五,6:40,家。
“早上好,理大人,睡得还好吗?”
夏油摆好早饭后,望着躺在沙发上的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