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破晨曦寂,药堂深处显真情
李衿荷像一缕轻烟,穿过晨雾笼罩的林间小道。她的脚步在曦光下轻盈又急促,像是害怕惊扰了未醒的树叶。那皮肤,白得几乎透明,仿佛积雪覆盖的山峰,高洁而孤寂。
这种白,虽在毒山上是一种普遍的存在,却在外界显得格外突兀,引人侧目。
山下小村庄的灯火斑驳,土路上马蹄印车轱辘痕迹零乱。她如影子般快步掠过,却仍引起了一阵微小的骚动。
一个孩子的目光瞥过来,好奇又疑惑,像是发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客:“妈妈,快来看,她是从毒山上下来的吗?”母亲闻言,紧张地拉过孩子,加快步伐,没有回答。
孩子的话,轻飘飘地落在李衿荷耳边,却重如千斤。
水井边一老妇人闻言,拉着麻绳的手一顿,回身看了过来。她眯眸蹙眉眼神里满是好奇和警惕。
李衿荷低下头,仿佛要将自己藏进斗篷的阴影里。她的脚步更快了,每一步都像是在逃避那些无形的目光和无声的窃语。
穿过村庄,青云镇的喧嚣渐渐展开在她的眼前。阳光下,她的皮肤像珍珠一样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成为街头最耀眼的存在。人群中,好奇和警惕的目光交织成一张难以逃脱的网。
“姑娘,快来看看这些绸缎。” 一商贩微笑着向她招手。
“谢谢,不必了。”李衿荷礼貌婉拒。
“这朱红的成衣,尤衬你的肤色。”那人抄起一件红白交杂的鸯花锦缎长裙,大步追了上来。
“真的不必,多谢!”李衿荷的嗓音冷下几分,将脸复又往斗篷里躲了一躲。
商贩面上一僵,随即恢复了笑容,轻声道:“哦,那可真遗憾……”话语像是轻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李衿荷不再回应,快步离开,心中升起一缕不安。
正当她转入僻静巷子,试图抄近路远离之际,那紧随身后的阴影突然挡住了她的视线。商贩面上的笑容已然凝固,眼神变得露骨,似是饿极的禽兽猝然发现了诱人的猎物。
“美人儿,何必急着离去?”那商贩一边嘟囔着,一边步步逼近。
“让开。”李衿荷被逼着连连后退,纤薄的背脊贴上了冰冷的墙壁,心亦如冰水浸泡一般,霎时间冷且沉重。
“跟了我,保你过上穿金带银的好日子。”那商贩的声音似是夜色中滑动的蛇,令人不寒而栗。
“别过来!”李衿荷一手按上了袖中镶白玉莲纹剑柄,锋芒锐利的剑刃上一早已淬好了剧毒。
她环顾四周,在阴暗的巷子里寻找逃跑的路径。可那人似乎已算准了一切,将她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恰在此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如晴天霹雳般惊醒了晨雾,打破了这不祥的沉默。一队骑兵如风一般驰来,为首的是一位气度非凡的少将军。他一身银白色的铠甲,在晨曦中闪着微光,仿若星辰落于凡间。
“嘶——”勒马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如利箭穿巷而过。
那少将军自马上垂眸俯视,青鬼獠牙面具下,一对黑眸幽暗如深潭,有着不容忽视的压迫。
“发生何事?”少将军声音清冽,如同冬日的寒风,刺骨而清晰。
商贩闻言一愣,随即缩了缩身子,脸色顷刻苍白如纸,结结巴巴道:“无……无事,跟自家妹子俩几句。”
少将军眸光轻轻扫过那全然缩在斗篷之中的纤细身影,隐约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可当真如他所言?”他问道,声音虽温和,却令人不敢怠慢。
李衿荷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将脑袋往斗篷深处更缩了缩。她垂眸避开了那人审视的目光,摇头闷身道:“我想离开。”
“带走他。”轻飘飘的三个字,自乌云马上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如眼前骑兵的马蹄声声,沉稳而有力,仿若每一步都能撼动大地。
话落,骑兵身后窜出一队官衙,手脚麻利地将商贩押离开了后巷。倏尔,少将军微微俯身,望向李衿荷,问道“如若你需要帮助,可以告诉我。”
李衿荷垂头感激道:“不必,多谢将军。”
少将军眸中掠过一丝疑虑,刚欲下马,却见后方一副将打马上前,叫住他附耳说了句什么。
“去看了再说,不可妄下论断。”少将军蹙眉,思索一瞬,沉声道。
“阿初!”副将稍稍提高了嗓音,似是懊恼。
两人一前一后自李衿荷身前而过。一缕晨曦洒在她握着剑柄的手上,在阴冷后巷中闪着不寻常的白光。
那少将军猝然勒马回身,目光变得锐利。他猝然探身靠近,直截了当地问道:“药奴?”
“不,我不是。” 李衿荷登时一凛,矢口否认道,却见那马蹄正步步靠近,未有丝毫停顿。她轻叹了一口气,蓦地自战马腹下钻过,拔腿就跑。
“抓住她。”身后一阵混乱嘈杂中,那人的声音如箭矢破云而出,贯穿了李衿荷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