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上，顾钦的膝盖死死抵着他的肚子，一手攥着他的土布衣服，一手还在往他的太阳穴处猛砸。

姚老二一时之间分不清是肚子更痛还是头更疼，他甚至不太能呼吸，怀疑自己是不是快被顾钦勒死了。

被打了好几下之后，姚老二反应过来，发狠想要挣脱，但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在他看来无比瘦弱的青年，明明骨肉嶙峋，却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道。

他在挣扎之间跟顾钦对上了眼神，然后他就再也提不起挣开的力气，他甚至感觉到了恐怖。

不是没跟别人起过冲突，也不是没打过架，可别人多多少少都会有恐惧，会下意识躲闪。

顾钦不会躲，他挣扎时抡上来的手臂顾钦不躲，他直视的目光顾钦也不会躲。

顾钦的眼神里，只有愤怒以及狠厉，姚老二也就上过两年小学，他根本找不到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他只知道，在顾钦那样的眼神之下，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个人，或许只是个，路过时不小心踢了顾钦一脚的牛马。

顾钦根本不担心会打死他。

也许他就是想打死他。

姚老二有些发慌，他惊恐地挪开眼神，胡乱喊着兄弟们：“老三，老三，救，救救我。”

姚老三本就没老二那么胆子大，他手里拿着铁锨，都不敢去动一下顾钦，就怕顾钦转过头来把他按在地上打。

自己的亲兄弟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几个只是姚老二拉来凑数的人了。

他们都被顾钦吓到了。

姚老二头一阵一阵发晕发痛，他现在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姚老三看着他哥的样子，突然发狠，大喝一声，就要拎起铁锨朝顾钦的头打去。

这一切发生的时间并没有描述的那么长，虞晚一开始也被吓到了，然而在看到姚老三要用铁锨去拍顾钦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了，没经过思考，就喊了出来：“别动！”

她飞奔向被顾钦吓呆了的众人。

虽然送不了顾钦去医疗站，但说不定得送姚老二去。

可今天的事，实在犯不着搭上人命。

姚老三被突然的女声一吓，那股子勇气也散了，他也知道这一铁锨下去，顾钦可能会死，再让他打，他就不敢打下去了。

还好虞晚也把顾钦拉住了。

虞晚喘着气，她不得不把自己买的东西，和拿在手里的棍子都扔在了路边，两只手一起，抱住了顾钦高高举起的拳头。

顾钦转头看虞晚：“滚。”

虞晚：“不，不了吧。”

顾钦的眼底还在发红，他对任何事都没有太多的耐心，看在虞晚是大队会计的女儿，虞建社对他不坏的份上，不想牵连她。

但这不意味着，他在这种事情上，要听虞晚的话。

察觉到顾钦要抽手再打姚老二，虞晚连忙使了使劲，再次拉住了顾钦：“天气这么好，就别打架了。”

顾钦一脸不耐。

虞晚又道：“啊，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打人吗？”

不等顾钦说话，虞晚就道：“因为蜜蜂没有蜂蜜都气死了。”

顾钦和周围的人：……

顾钦烦躁：“你到底想说什么？”

虞晚看了看他的脸色，虽然很烦，但好像没那么生气了，她弯起眼睛笑了一下：“麦苗每天都很想长高，它也确实很努力在长，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钦不想理虞晚，但下意识跟着她的思路想：“发生了什么？”

虞晚：“它太努力了，不小心把自己的根给拔出来了。”

顾钦无语。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姚老二，突然觉得无趣，松开拎着他衣领的手，站了起来。

虞晚小心观察姚老二，发现他没有昏迷，就松了口气。

再去看顾钦，顾钦正站在一边，他正盯着姚老三，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姚老三已经被吓死了，战战兢兢的，抱着他同村人的胳膊，想躲起来。

虞晚想了一下，她刚才胡说八道，完全是为了分散这些人的注意力。

刚才大家要么害怕，要么生气，正是情绪上头的时候，这时候条理清晰的讲道理，是完全没有用的，就得说一些无厘头的话，越没有逻辑，越能分散别人的注意力。

因为你就事论事的讲道理，反而会将人的注意力绑定在那一件事上，而没有逻辑的乱说，会将人拖出方才的环境，强迫他们去思考一些别的事情。

而情绪一旦被打断，就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上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