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高中唯一的好处就是自习课多，作业得以在睡觉之前勉强完成。

时语正因为自己在晚饭之前完成了数学作业而沾沾自喜时，任苒蹦到了她身边，说：“小语，你知道吗，我们学校要开运动会了。”

时语拉着她跑出了教室，奔向食堂：“先吃饭再说。”

任苒目瞪口呆地看着吃饭还不忘背单词的时语，艰难地开口：“你不觉得你太卷了吗？”

“没办法，吃饭的时间把单词背了，回去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放在物化生上，以后学理科就更轻松了。”时语头也不抬地说。

任苒继续问道：“你就一定要学理科吗？你就这么想当法医吗？”

时语好像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这是一方面，还有一个原因和我爸有关。”

“你爸？”任苒疑惑地开口。

“我爸当初学的是大文，高考前一个月，他焦虑地一直失眠，导致考场上昏昏沉沉，数学没有及格，最后考上了师范当了语文老师。他从小到大就一直告诉我：学理科比文科以后更有出路，选择余地更大，对我的理科，尤其是数学，一直抱有极高的期待。我考上一中后，他也是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理科学扎实，不然文理分班后会差别人一大截。”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一直盯着我的数学，到底是真的为我的以后打算，还是他自己的执念。”

任苒明显地感觉到，时语的语气中隐隐约约带着苦涩。

她赶忙换了个话题：“下周四周五，我们学校真的要开运动会了。你想报项目吗？”

时语极快地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淡淡地说：“像我这种四肢瘫痪的人，有什么项目好报的？”

“你四肢瘫痪？”任苒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初中时候实心球随随便便扔了全校第一的人是谁？”

“反正不是我。”时语风卷残云地吃完了饭，对任苒说：“赶紧的，吃完回教室，试卷还有一摞呢。”

“你小心卷到最后心理扭曲。”任苒朝她喊着，自己也用极快的速度将饭吃完。

运动会确实在周四周五举办，老师们对这次运动会好像抱有了极大的关注，让学生踊跃报名，为班争光。

实在是初中的战绩太过显赫，尽管时语对运动会真的没什么兴趣，但陆老师还是将她拉上了战场。

“所以到底是不是你出卖了我？”时语逼问着任苒。

“时大侠，你要有点班级荣誉感，不要只知道做题，做题的，放松一下心情嘛。”任苒奸笑着说。

时语顿感无语：“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天资聪颖，随便学学就行了？我考不好，回家就要被念经。”

任苒收敛了一些笑容：“时语，你再这么闷头学下去，我怕你学出问题来，稍微放松一下，有利于身心健康。”

“好好好，都听你的。”时语转身，捧着题目去问秦雅了。

如期而至的运动会居然是个大晴天，这让班里的同学都倍感惊讶。

操场上响着进行曲，但看台上的人多半是人手一本习题，沉浸于题海之中。

林间碎光轻浮，台前记忆搁浅。

一边是希望，一边是绝望。

时语的比赛周四上午就比完了，不出所料的是第一名。

任苒把水递给了刚比赛回来的时语，说：“下午我有个800要跑，你来下面接应我一下。”

时语点了点头，将水一口气喝完，问：“几点？”

“三点，不过你稍微注意一下，我们之前是男生100米，别误入比赛区域了。”任苒像个老妈妈一样嘱咐着时语。

下午的时候，时语听话地在草坪上等着任苒，一边拿着英语书背着。

男子100米的决赛吸引了很多人，他们扔下了书，趴在观赛台的栏杆上，头挤头，生怕自己错过一秒。

相比之下，在草地上的时语有着更好的观赛条件，但她仿佛眼睛沾在了英语书上，根本无法被其他事情吸引。

“加油，加油啊，周问津，加油！”看台上传来一阵喊声，时语这才抬起了头，往跑道上望去。

周问津站在起点，斜阳落在他发梢，给予了他足够的偏爱。俊美的五官在阳光下变得柔和，他微微笑着，身上散发着青春。

小说中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如果长这样，那确实没人可以忘得了。时语如此想着，凤眸中盛满了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青春少女的心动，就是那么的简单、纯粹，不掺一点杂质。

但当时的时语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了那场盛大的暗恋。

发令枪响起，周问津如风一般冲向终点线，碎发肆意飘动，明媚而又张扬。

时语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诗：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注1）

最后，冠军被他收入囊中。

周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