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下,无意中将屋门抵开。
“呦~竟是位小娘子!”
居遥透过门绢略观时,只觉来人身形过于矮小,怕是走个大街都会被街边儿上的人笑话,未成想这门一退,竟是个不知事的小娘子。
“我的人在哪儿。”
居遥眉眼微动,微微扬起的嘴角也一时停滞,忽觉眼前这小娘子,似乎...不像看上去那么好对付。
“哼,小娘子果真是主家,快人快语。”
居遥合起扇面,缓缓撑手起身,绕过桌案走到其跟前,随即又浅浅一笑:“敢问姑娘,芳名何许啊?”
戗画抬头看向他,明明一副生相轻柔的面容却寸寸都充斥着淡漠,双眼洞然无神,好似没有任何东西能进到她的眼里:“我只要我的人,谈条件吧。”
居遥头回拿人不下,被其怼至无话可说,微微皱眉蹙眼,旋即又恢复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既如此,那在下便不客气了,我要你...”
见其略微停顿,而后浅笑道:“...为我所用。”
“何用。”
居遥微微一怔,缓而微蹙额眉,见对方只言片语地绕着话,却仍是一副坦荡无余的样子,看样子...不宜多作纠缠了。
“小娘子当真是厉害,看来,并非是来同在下谈条件的,既如此...便留下吧...”
话音未尽,居遥已然出手,手中扇沿横扫而过,见对方只垂了下眼,又微微后仰,扇沿却正好未得近身。
戗画回过眼,忽见其后手紧跟而至,似欲扼向颈脉,便立时侧身抬手,左手把腕,右手抵背,旋力将其朝屋门摁去。
居遥眼光微动,即刻反应,猛然一脚踹向门沿方才避过,两人却一时齐身后倒,步迹微微紧错。
戗画当即将其推开,起身稳住步伐,退至接近桌案,瞬时提起右脚蹬向案面,借力起身,左腿回旋直攻其头部。
居遥稳步回身,尚未看清其动作,腿脚已近眼前,一时本能地后仰退步。
未待对方立稳,戗画顺左脚着落之势悬身翻过,控右脚疾速重落,直冲其心口,一击而中。
居遥受其一记,连退几步,一时竟觉内里淤塞,脑子里忽想起之前在远处听见那人所说的“拳脚保命”几字,果真是...毫无章法,只为杀敌活命吗?
“哼......玩笑而已,女郎何必认真呢?”
忽见又其一脸和善,笑容莞莞,戗画一时也不明所以,眼泛疑惑,只觉这人废话太多,相比连云更让人厌烦。
居遥却不知对方心中所想,他此时退让,不过是觉得眼前这人还是言谈为好,若再按她那架势打下去,定然是你死我活。
“社主。”
忽一人疾行而至,戗画侧首抬眼,见其微一点头,眼神镇定,当下会意,又缓缓转头看向屋中那人。
“居遥兄既爱玩笑,那便自负后果吧。”
随即两人转身离开,正撞上急急忙忙赶来的于青,仅打了个照面,便见于青窜进屋里,朝屋里那人报信。
“主上!我屋里人没了!”
“咳...”
只见那人瞬时吐出一口淤血,于青当即被吓了一跳,忙上前将其扶住。
...呵...这力道...
居遥深深透过一口气,抬手曲指抹过嘴角,看着指腹上的血色,轻轻一笑,又将那抹鲜红按至于青的衣袖。
“去看看其他人怎么样了。”
于青缓缓收回手,又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出了屋门才拔腿前往各处察看。
酉时,周宅。
连云被几人先行抬回宅中,趴在床上,幸而身上没有伤口,但多处瘀伤,尤其腰部似是伤了筋骨。
“诶~老周~快去给我拿点儿吃的~”
连云刚落着床板,便一脸凄苦地朝周管家招手,他被人一掌打晕,将近一整天才醒来,刚要了吃的就被人抬走。
周管家应了一声,急忙去吩咐厨房。
豆芽和汤田也甚是操心,一会儿给他盖被子,一会儿给他喂水...
“连云郎君...戗画,还没回来吗?”
久昔见一行人抬着连云进了屋,忙去院儿里等人却没见着,便也跟到了连云屋里,等人散了才心切询问。
“啊,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她可是戗画。
连云忽而浅浅一笑,想起了那年深冬里的雪天...
...那年他才十岁,是杂戏班里的一个小碎角,因表演出错被班主打骂罚跪。
一个十岁的男孩,光着身子跪在雪地中,身上的伤口瘀青和冻疮交错,像是要作出一副彩画,然后渐渐地,被漫天飞雪封藏。
正当他以为这条贱命的终点是被冻死的时候,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女孩,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