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秦彦完全没有料到事情发展,他根本没有想过两人本就不容易的旅程再搭上白冉这个显而易见的拖油瓶,当时就有些急傻眼,“带她干嘛呀?她在这里不挺好的吗?”
秦彦和苏时祈相处快有两年之久,知道他一向说出口的话很难再收回,但对当前的状况还是想要竭力阻拦,一时竟壮了胆子打算将苏时祈拉到一旁再劝劝。
可惜,秦彦刚站在苏时祈身后,触及他的肩膀,就被他身上突然暴涨的温度给惊了个透心凉。
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后,秦彦连忙收回那只因为蠢蠢欲动差点就被烫肿的右手,像败者投降般举起双手,认怂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
大概是求生欲太强的缘故,后半句他掐了嗓音,颇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大家都是好兄弟,干嘛这么紧张,有事好好聊。”
在场除苏时祈以外的人,在听到他这样自暴自弃的声音后,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白冉觉得自己衣服穿少了,在温度骤然降低的秋季夜晚,再加上离秦彦太近耳朵听得太清以致于深刻感受到的做作氛围,一件单薄的运动外套能起到的御寒作用似乎微乎其微。
“南易,秦彦哥哥好奇怪。”妮妮拉了拉身旁男孩的衣角,奶声奶气道出了事实真相。
“彦哥,他一直都挺能屈能伸的。”姜南易的温柔假面差点皲裂,还好他勉强收住情绪努力维持最低限度的面瘫,只有嘴角仍控制不住地轻微抽动。
“嗯?”妮妮当然没听懂他的话,一双大眼睛眨巴着望向顾奶奶,拖长的萌音表达着疑惑不解。
顾奶奶摇着头牵着妮妮缓步离开,“你秦彦哥哥,沉迷表演喜剧,妮妮不要学他。”
“嗯,妮妮不学。”妮妮懵懂应下,囫囵吞枣般咬着字。
秦彦的字典里没有“丢脸”两个字,他自然而然就过滤掉了这些观众的尴尬回应。
看着丝毫不为所动的苏时祈,秦彦恨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多想将苏时祈一个锁喉拉到外面,好好教一教这个冰山少年,小两岁的他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弟弟。
但现在看着他掩着凛冽锋锐、孤傲得像匹狼的沉黑眼眸,以及想起他总是挡在自己身前单挑丧尸的英雄气概,秦彦窝囊地熄了火。
他重新跨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臂,不满地将自己的双腿撇到最大,将苏时祈的大长腿挤到无处安放,冷哼着发泄自己的小脾气。
白冉头一次被人嫌弃得这么彻底,若是放在平常,自尊心作祟起来,她肯定就不去了,但现在,她深刻地明白,从此之后,可能再也没有她任性的时候。
想到丧尸脸上那血淋淋的笑容以及留在这里一眼望得到头的生活,她知道,她必须得忍耐。
她按捺住内心蠢蠢欲动的那股叛逆和较劲,安静地坐在一旁,低垂的眉眼透露出一种乖巧柔顺。
苏时祈淡淡地瞥了一眼秦彦,冷漠的眼神里明显写着“你什么毛病”,他干脆站起身来,颀长的身材将一身风衣穿得甚是温雅。
与冷得瑟缩的白冉相比,他似乎感到有点热了,伸手扯开立领下的扣子,露出一大块冷白的肌肤,喉结滚动的线条流畅好看。
他先是看向白冉,提醒她:“外面凶险异常,一旦出发我不会走回头路,你想清楚了,如果你找到了自己想要留下来的地方,不要憋在心里,直接和我说。”
白冉听到他的声音,如同课堂上被老师点名般提起神,僵硬地抬头。
对于白冉,未来就像是一个水坑,里面的深浅只有踩进去才知道。
白冉想起自己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某次和爸妈去山里游玩的过程中,要经过一条泥泞小路。
因为担心自己脚上干净的球鞋染上脏污,而且感觉父母指导的走位很不靠谱,短腿的她迈不开那样大的步伐,所以她胆怯地站在原地踌躇了好久,对母亲的鼓励和父亲的烦躁充耳不闻。
当时路中心隆起的泥巴看上去坚硬踏实,她便放心一脚踏了下去,结果触感并非她想象得那般干硬结实,反倒松软坍塌。
于是她的球鞋完整地落进了污泥之中,她还失去重心,摔了一身脏污,收到父亲劈头盖脸的一番凶狠指责。
白冉后来就沮丧地自我反思,想得太多未必就是对的,倒不如跟着专家走,跟着大众走,至少可以避免自己一个人摔坑啊。
现在,苏时祈就是她眼中的权威,她不需要在两个选择中纠结一番,反正她也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状态,既然不想留下来,那就跟着他们一起走。
白冉严肃点头,“我决定好了。”
她担心这话表现不出她的坚定无畏,又补充道:“绝不后悔!哥哥,谢谢你。”
她本来想照着自己从对话中听来的名字读音念,但又觉得这样相当于明目张胆套近乎,最终还是模糊不明地喊了声“哥哥”。
苏时祈有一瞬神色莫名,盯着她敷衍地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