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
,听见黎今跟贺铭昼又在吵架——
“你是怎么看孩子的,丢了这么久才发现?”
“贺铭昼,指责我的时候你多想想自己有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是谁执意要回怀榆?你明知道我工作忙,还要闹这出,现在好了,一家三口在医院过年!”
“你忙难道我就不忙?别忘了儿子也有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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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贺千辞被贺铭昼带回了津宜治疗幽闭症,他只有寒暑假才能见到黎今,每一次都在门外安安静静的守着,乖乖吃饭,看电视,写作业。
年轻时总是对最爱的人恶语相向,等到想要挽回已不复往昔,黎今把所有都留给了贺千辞,弥留前独独见了胥怜一人,因肺癌晚期去世。
这也是为什么,贺铭昼不喜欢津宜的原因。
他意气用事分离失去了爱人,连一座久居的城市都极其讨厌,日复一日如同行尸走肉守着有黎今心血的公司,等到儿子接手,他毫无留恋带着母亲搬回了怀榆。
这么多年过去,其实贺千辞自己也分不清恐惧的到底是那间无人的屋子,还是因为那件没想到的意外,让父母离了婚。
从小到大,没有人愿意陪在他身边。
贺千辞也在成长过程中留下了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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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箱放回原处,贺千辞拎起一旁的大衣外套:“我回去了,今晚淤青别碰到水。”
梁朝夕仰头看他:“饿了,你要不要吃饺子?”
贺千辞不说话。
她继续问:“猪肉馅还是牛肉馅?”
“牛肉。”
梁朝夕站起来动了动脚,没有任何问题:“我去煮,你在这里等我。”
很快,厨房冒出滚滚热气,贺千辞靠着沙发假寐,听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刚才紧绷的精神忽然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了。
梁朝夕把碗放在茶几,去房间里拿了厚厚的毯子盖在他身上,看了眼空调温度,又怕他觉得闷热,拉开了一点。
她没离开,慢慢沿着沙发边蹲下,盯着贺千辞的脸看,睡觉的样子倒是没那么难接近,就是眉头皱着,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梁朝夕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
长大了这样冷冰冰,是因为小时候哭太多了吗?
想到这点可能,梁朝夕偷偷笑起来,指腹顺着往下,然后是眼睫毛,眼窝,鼻梁。
梁朝夕停下,忽然间心生歹念想做坏事,脑袋凑近,嘴唇亲了亲贺千辞的鼻尖,心口一阵狂跳,她整个人感觉自己快要烧着了。
蜻蜓点水两三秒。
梁朝夕满意离开,直直对上一双探究的眼睛。
“?!!”
“你……你你……”
她慌乱往后退,没撑住跌在地上:“你装睡?”
贺千辞掀开毯子,面色平静:“刚醒。”
梁朝夕紧张地咽口水:“你没看到什么吧?”
偷亲还被当场逮到,也太没面子了。
贺千辞撩眼,蹙眉道:“我应该看见什么?”
“……没有,先吃东西。”
梁朝夕捧着自己的碗坐到餐桌那边,恨不得离开十万八千里远,摸了下发烫的脸,这种色胆包天的事情以后还是少做为妙。
过了会儿,贺千辞侧头:“你很热?”
耳根子都是红的。
梁朝夕猛摇头,“你吃完了吗?”
吃完了就赶紧走吧,怪尴尬的。
贺千辞勾唇,有意无意地笑:“走了。”
梁朝夕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
“那送到门口。”
梁朝夕跟着一直走到电梯前,等到上升的楼层,贺千辞进去,淡淡地叮嘱:“睡前记得锁门。”
电梯关闭的前一秒,她忽然轻声说:
“贺千辞,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他看着她:“知道了。”
贺千辞下楼,坐进车里,临走前余光忽然注意到副驾驶的车窗有什么不一样。
他偏头去看,雾蒙蒙的玻璃上,出现一个清晰的,带着笑脸的爱心,尾端勾勒他名字首字母。
过了十二点,今天是冬季的第四个节气。
贺千辞突然觉得这样的天气也不错。
天空飘雪,可以温暖他的整个人生。